这一夜,不论是小王子部,还是宁王所率一众兵马,皆是一夜未眠、连夜奔驰。
黎明到来的时候,萨齐哈尔将马车内的唐子畏叫醒。
他在装载着物资的马车里和那些毛皮挤在一起度过了暖烘烘的一夜,走出马车时,灰蒙蒙的天色下,远处已有了若隐若现的城镇轮廓。
经过了一夜的疾驰,拖得长长的队伍早没了阵型。萨齐哈尔身为大将,需在抵达宁夏前将族人们统筹安排,故而他只是将食物放到唐子畏面前,坐了没一会儿,又匆匆骑上马离开。
唐子畏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视线扫过周围三两路过的蒙古汉子,想着不知萨齐哈尔是对他太过于放心,还是对自己的族人太过自信。
寒风令他又习惯性的眯起了双眼,手里掰开一块冻得干硬的牛肉,放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嚼。
太阳升起,萨齐哈尔额角的汗蒸腾出丝缕的雾气,如同威武的战神一般大步穿行在阵营中。
他本想先将达拉木杀了完成唐子畏的交代,但或许是对方运气不错,这一个多时辰萨齐哈尔竟一次都未见到达拉木人影。
他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见已经离储物的马车不远,于是决定下次碰到再杀达拉木,然后便向着唐子畏所在的那辆马车径直走去。
离得近了,可以看到马车的帘子还是他早上掀开的模样,视线所及之处,却没有见着唐子畏的身影。
萨齐哈尔眉峰微蹙,双目锁定一个倚在车轩上的蒙古汉子,走过去询问:“你看到我带来的那个外族人到哪儿去了吗?”
那人吓了一跳,慌忙直起身来探头四顾,挠着发顶道:“应该、应该在这附近吧。”
萨齐哈尔定定地看他一眼,接着不置一语地转身便走。
那人揉了揉眼睛,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萨齐哈尔大人眼里有如实质一般的愤怒。
那仿若狮子被触犯了领地似的眼神,深深的震慑了这个蒙古汉子的心。他不由得出了神,想到如今这个沉稳内敛的萨齐哈尔大人,曾经也是个以狂放和力量征服了整个部落的绝对的勇者,他下意识地跟在了对方身后。
……
唐子畏其实在不远处。他着一身灰色的蒙古服饰蹲在草地里的身影实在太不起眼,以至于萨齐哈尔绕着这片找了好几道,才发现他的踪迹。
“你在这里做什么?”萨齐哈尔的声音从上头传来,颇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
“太无聊了,随便走走。”唐子畏蹲得久了,酸痛的肌肉令他难以站起,便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手里捏着一团冻僵了的蛇,正试图将之掰直,“你说这条蛇是死了,还是处于冬眠期?”
萨齐哈尔身后的蒙古汉子眼皮一跳,连忙看向萨齐哈尔。
见后者漠然道:“你说我该认为你是在试探以便逃跑,还是相信你真在做这么无聊的事?”
“咔”的一声,蛇被掰断了……
唐子畏自己也愣了一下,下意识举起其中一截看向它的横截面,口中喃喃道:“这下不死也死了。”
萨齐哈尔脸色一黑,忍不住上前拿掉那两段蛇身,远远地扔到一边。而后反手将唐子畏从地上拖了起来,一个用力,甩到肩上扛着。
“嘶——”这突如其来的颠簸令浑身都是伤的唐子畏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两手揪紧了萨齐哈尔的衣襟。
萨齐哈尔于是又将胳膊抬高了一些,令他不至于太过难受。
“在回到部落以前,你不许离开我随意走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和我说。”萨齐哈尔将唐子畏带回马车里,小心地将人放下,开口之时,已经平静下来。
“禁足?”唐子畏挑了挑眉。
“随你怎么理解。”萨齐哈尔不为所动。
他话音刚落,唐子畏便跳下了马车。萨齐哈尔也不阻拦他,只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唐子畏往左边去,他跟着往左;唐子畏往右边走,他跟着向右。
走了没几步,唐子畏停了下来。他转身盯着萨齐哈尔瞧了一会儿,蓦地笑开,“是这么回事儿啊,行,我知道了。”
“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救了我一命,我却半点没有作为一个俘虏的自觉,让你很为难吧?”
唐子畏摇摇头,走回马车里,往后一靠,视线从半掩的眼睑中漫不经心地投射出来,“我待在里面,不会随意走动。你可以离开了吗?”
萨齐哈尔本面无表情的脸,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冷硬了一些。
他放下车帘,看向一直站在旁边没敢吭声的汉子,“你在这里看着。”
“是!”那家伙咽了口唾沫,看着萨齐哈尔离去的背影,竟莫名看出了点失落,吓得他赶紧移开了视线。
……
另一边,哈努与他几个骁勇好战的心腹都未参与队伍整备,正聚集在一处。
达拉木垂首站在哈努右边,将前一日在萨齐哈尔帐前受辱之事重又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所谓物以类聚,达拉木本身是个火爆脾气,哈努比他更是只多不少。
听完他的描述,哈努及其他几人皆是气得七窍生烟。于是一合计,动不了萨齐哈尔,可以先把那个小俘虏杀了解解气嘛!
听说萨齐哈尔很在乎那个俘虏?那更好了!若萨齐哈尔不在乎,反倒才会让他们觉得没意思。
几人确定下来简单粗暴的计划——趁萨齐哈尔不在的时候,把唐子畏绑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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