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诺大陆上很少能看到侏儒的身影, 因为侏儒并不怎么愿意离开别管它岛,大陆上的大多数人型生物对他们来说都太高大、太强壮、太好斗、太危险,那个充斥着硫磺味的海岛才是他们安全的家园,不过他们很欢迎其他种族的商人到访,也乐意用那些有趣的小发明交换海岛上没有的东西。
他们的大多数发明创造在其他种族看来都是没用的东西, 比如能够根据天气变化变成不同颜色的灯, 套在水壶上面当水烧开时会响的哨子,需要两个人操纵的会自己走路的木偶之类, 但其他种族的工匠偶尔也能从他们的创造中找到不错的灵感。--《费诺大陆百科全书·人型生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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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曜日长老呢?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帕洛斯撑着下颚问,他正努力习惯自己这低沉的嗓音。
“他并不是讨厌您,陛下。”蕾西亚说,“在您重伤昏睡的这段时间里, 一直是由长老议会来代您执政, 二十多年的时间不算短,他们已经习惯了由议会决定国家大事,现在您回来了,他们不想交出手中的权柄,才会处处针对您。”
“可我觉得他们的顾虑也是对的,我不是过去的伊达瑞斯, 现在的我什么都不记得,对魔族的现状也一无所知, 要是真的把魔王的职责交回到我的手上,我会搞砸的。”
“您不了解魔族的现状只是暂时的,这些东西只要您去学, 就能够重新掌握,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可以感觉到您的本质没有变。”
“我没变吗?”帕洛斯皱眉道,“我倒希望我变了,过去的我是一个只要认为自己是对的,就能不择手段、毫无底限的人,我不想再做那样的人了。”
“陛下……”蕾西亚有些不太赞同他的想法,不过想想帕洛斯这段时间来的惨痛经历,她还是压下了唇边的话,合上书本站起来,“陛下想必累了,今天的授课先到这里吧,请抓紧时间休息。”
帕洛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拖着疲惫的身躯去睡觉了。
自从以魔王的身份重生之后,他就几乎是争分夺秒地在学习。
每天上午蕾西亚会教导他魔族语言,他学得很快,毕竟是曾经用得滚瓜烂熟的母语,即使现在忘记了,也多少还有一些印象留在那属于伊达瑞斯的残破记忆中。
下午会比较轻松--至少是在他看来比较轻松,伊达瑞斯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躺了二十几年,现在需要大量的运动来恢复往日的力量与协调性,除了枯燥单调的肌肉练习,还有专门的陪练跟他对战。
到晚上结束了高强度的锻炼,蕾西亚会给他讲解一些对别的魔族来说是常识的事情,以及身为魔王必须知道的内情,讲课通常会在他刚洗过澡还没吃饭的时候就开始,一直到他要睡觉为止。
蕾西亚争分夺秒,简直恨不得几天之内就把所有的知识塞到他的脑子里,帕洛斯也需要让自己忙起来,直到身体和脑子都疲惫到了极点,倒在床上就能睡着,这样他才不容易想起埃文德尔,想起那些让他揪心却又无力改变的事情。
但那天夜里,帕洛斯还是做梦了,他梦到一个黄昏,他和埃文德尔坐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聊着天,不远处的营地里阿尔凯和菲尔斯正在忙碌着什么,就像他们曾经经历过的许多个日子一样。
法师一开始还坐着,后来就懒洋洋地躺倒,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当帕洛斯不穿盔甲的时候,埃文德尔总是喜欢这样靠着他。
他们多久没有过这么宁静的时光了?帕洛斯想不起来,也拒绝去想。埃文德尔一边跟他闲聊着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一边把玩着他的大手,柔软的指腹在帕洛斯掌心的硬茧上按来按去,他对这样的小动作总是乐此不疲。
帕洛斯一直觉得埃文德尔的手特别好看,手指修长白净,指甲总是修剪得整整齐齐,那是一双从来没有干过重活的手,而帕洛斯的手骨节粗大,掌心布满硬茧,还有一些旧伤疤,都是常年练习剑术留下的痕迹。
不知是说到了什么开心的话题,埃文德尔突然笑了一声,抓起他的手指就在食指尖上咬了一口。
指尖传来了轻微的压迫感,那触感如此真实清晰,以至于帕洛斯惊醒以后,还长时间地摩挲着自己的指尖发愣,仿佛那上面真的会残留着法师的咬痕。
他并不是梦见了多么离奇的内容,这曾经只是他们在日常的冒险生活里最为常见的画面,现在却成为他梦寐以求也求而不得的东西。
帕洛斯再也睡不着了,他推开被子坐起来,感觉胸口像是空了一大块,拿什么都填不满,他开始疯狂地想念埃文德尔,不知道法师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是不是在为魔族的一去不复返而焦虑,或者在为看不到尽头的长夜而忧愁,又或者,还在为他的死而悲痛?
如果埃文德尔知道帕洛斯没有死,而是变回了那个跟他有深仇大恨的魔族,又会是什么心情呢,会庆幸他活着,还是巴不得他干脆死了?
帕洛斯不敢乐观,埃文德尔固然会为他的死感到伤心,但是如果发现他没死,埃文德尔也绝对不会原谅他做过的事情,和他冰释前嫌重归于好,这并不冲突。
而帕洛斯又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在这个世界里徒劳地想念着埃文德尔,抓心挠肝地想要见他,却不能去见、不敢去见,他们之间横亘着那样不堪的过往,再有任何接触都只能带给彼此更多的纠结和痛苦。
也许只有让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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