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结束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天气里,这让穆启山心里很担忧,他说不出是为什么,只是莫名的心里焦得慌。
子超送着子凡到县城的高中报名,安排好住宿铺位后,走之前不免按着他爸穆启山的嘱咐再说一遍。
子凡,远华和陈楚三人都是同一班,同一宿舍,也因为一个班级就只一间男生宿舍和一间女生宿舍,而宿舍是通铺形式。
一天下来零零碎碎的就过了,睡下时,三人都沉静着,各自心思。
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在外面住宿,子凡心底莫名的惆怅起来,他想着跟前跟后的妹妹瑶儿,想着偶尔夜里还会起来给他盖被子的哥哥子超;想着他妈妈在他出门时一遍一遍的检查他的用物,生怕落下什么东西没带,其实统共也就那么些的东西,想着他妈妈今天天没亮就起来给他煮饭,好让他能吃上早饭还可以及时的赶上来城里的公交客车,想着他妈妈送他到马路边时边嘱咐边哭的情景,不免的心里难受到极致,大有要哭的冲动。可突然,想到早间出门时,他都踏上公交客车了,竟当着满客车人的面在车外厉声厉色训斥不准出校门不准去城里街市逛游的穆启山,莫名的,心底又不难受了。
再去瞧身边同样平躺着的远华和陈楚,他俩瞪着黑幽幽的眼睛向着瓦梁。
“你俩在想什么?”子凡跟着他俩瞧着头顶上的瓦梁,横横竖竖的没什么可看的啊。
“我有点饿,想着明天早上,能吃什么,要不要多打些饭。”远华边说边用力的吞了下口水。
子凡转向陈楚,“楚,你也在想明早吃几两饭吗?”
“我在规划。”
“规划?”子凡不明白,想再问个究竟,可陈楚却闭上眼睛要睡的意思,他只得忍着。
接下来的几日便是这样的循环,远华永远在叫饿。陈楚却总是心思沉沉的,把本不多的功课反反复复的练习,背诵。在子凡看来,陈楚或是把那些个标点符合都能清晰的倒背如流了。只弄得他夹中间,肚子跟着饿会,脑子跟着转会。
不过总得来讲,子凡喜欢眼下的生活,不仅脱离了他老爸穆启山那双犀利眼的约束,还穿上了崭新的衣服,这是一种全新的前所未有的体验,再用上他从家里带来的那半块镜子,每次一照都胜感自豪:这英俊的模样谁人能比。他从家里带来的两套衣服,说实在的,他统共也只有这两套衣服是新的,当然,他已很满足了。
天气仍然很热,有时也竟是万里无云。
在他对新衣服的热度还没消退时,他们已投入到学校每天下午的铁定课程——集体劳动。拔除校院内的杂草,拔除校院外的杂草,清扫学院里的每一寸地面,清扫校院外四周的地面。
眼下又是集体劳动时间,子凡想着这些活干完后是不是得上树摘树叶了,因为真没哪处可以供出来让他们打扫了,虽然他从未动手跟着干。这样新的衣服,穿出来干尘土飞扬的活计,真是糟蹋,他才不干。
“瞧这些个新来的小萝卜头,个个新白的衬衫,军绿色的裤腿,穿着整洁的就像戏子。”
“还别说,咋一看,嘿,还挺顺眼的,个个还真是人模狗样的。”
“等到他们的新衣服,白衬衫洗成穿透式的薄片,军绿色的裤腿洗成灰黄色时,也就是他们出学校的时候了。”
“还没学好,倒先学资本小少爷的派头。讲究穿着了。”
对于不远处,高年级的学长们的嘲弄,进新来的这些高一男生,没人敢反驳。
正是一片寂静时,一个嘹亮清脆的声音振振有力的驳回去,“那是你们那两届,我们这届时代在变,新生活就要来了,新衣服以后天天有得穿,谁也不稀罕,又何需讲派头。”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
一个小个头女孩儿。
她肤色的晶莹剔透的如新煮好剥皮的鸡蛋,是饱含水份的嫩白。长翘的睫毛浓密的像蝴蝶的翅膀,扑闪扑闪的护着那双幽黑且溜溜转动着的大眼。小嘴巴粉艳的胜过初开艳丽的桃花。头上高高的扎着两束马尾笔挺的从脸蛋儿两侧垂下来直达胸前,这一遮掩却是显得整张脸蛋儿就剩下两眼睛和一嘴巴,好在她的鼻子高挺秀巧,把小脸蛋儿画龙点晴般的勾勒得生动灵巧,秀丽可人。
上身同样是白衬衫,其下是黑色荷叶折叠中裙,一双黑色小皮鞋,整个模样儿都在诠释着恬静如画的小乖乖女。
子凡对这女孩儿没印像,他看向远华,远华这些天一直若恼的肚子饿,吃不饱,自然除了吃对其他的都不在意。再后他俩一同看向陈楚。
陈楚边是轻如同小脚媳妇般慢慢移动着扫帚扫地,边是慢悠悠的回着他俩。
“第一天上课,第一节课做自我介绍时,她说了,姓唐,名七七。”
“这名字还真特别?”远华半笑着说。“怎么一听我就想到‘七七事变’和卢沟桥。”
“省城来的。”陈楚仍是慢悠悠的扫地,慢悠悠地说。“还听有人说,她是走读生,不在女生宿舍住。”
子凡倒没再意那女孩儿是哪儿来的,哪儿住的,他皱着眉头看向陈楚,“楚啊,你这个扫地的姿势有点儿不好看啊。”
“我只要保证我身子和扫帚总在动就好了,比起你俩每次拿着扫帚从开始站到结束,我是最为务实和勤快的。”
陈楚较先前时的话语多了些,起先刚到学校,他总是沉默不语的,处处小心,谨言慎行,但与子凡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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