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会儿,深厚的水压内力,频频压迫着他无力的身体,逐渐濒于殆亡,他便就已失去了那最后一丝苏醒的意识。
『就这样彻底地结束了?我,真的已经死掉了吗……』
……
沉睡在了朦胧、未知的记忆间……伴随着两个时辰,悄然逝去。
周围,深不见底、阴寒落魄,然就连光芒,也都是那样地微弱,透隙而落。然却方待晨曦的辉光,钻过那一道一道林荫间的空隙,投射下至……透过深岩的下方那道不见明瞭的缝隙,映照在了他的脸上时……
“咕呃……咳~咳咳……”
昏胧的意识,恍惚间竟也苏醒了几分。然只觉一道舒爽、沁凉的清风,忽地一下敞入了这道鼻腔,顺流至了他那些许凝重的胸肺当中之时……
“呕~咳……咳……呕啊啊啊~~~……”
吸入了一口深重、同时也不觉些许浑浊的空气,朦胧意识中的他,顿时竟便翻了个身来,跪卧在地、俯首相持。很快,只觉一股莫名的引力,从体内深腹当间直窜上了胸膛。不出一会儿,那堆淤积于他腹中翻搅不断、凉透肺腑的深井泉水,便就被他连连地呕吐了出来、稀释在了这道看似松软、实则坚固的岩地当间,四散流淌、消失不见。
此处的地面,连同四周陡峭的崖壁,这光滑所致地表之处,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却尽都梆硬无疑……似乎,全部都是经由固岩所凝合而成的一道溶洞一般的地质地貌。然而从中不乏些许幽寒之气,缕生徘徊四顾,却也是不由令他蜷身颤抖了片刻。而显然,作为一道深谷的存在,别说履历鲜薄的他了,甚至……就连那位传奇中的“天下四杰”也都不知道,自家师门的古井之下,竟还存在着这样一道奇特的洞天之处了罢?
只待咳喘了几声过后,翻身一个趔趄,他便又躺回在了这道地间,不识神智一二……
然而刺眼的光线,恍惚就像两道坠扫的崭白,撞落在了他双眼间那两道轻闭如许的眼皮上,频敲顿至、不复往返……逐渐地,随着体内残留的淤水缓缓消逝殆尽,他的呼吸,也开始逐渐变得通畅、好转了过来。
缓缓睁开了混沌的双眼,抚压着几许闷痛的腹间,他即刻便苏醒了过来,坐立起身:
“这里是……我这是在哪儿?!”
看了看四周,这道甚是令他陌生不解的一切,他不觉诧然万分。
只见此处四面环岩,周边高峭的岩壁依次朝着上方不断延伸,直至顶处方才落头。而当他仰首望去,那顶处的高崖尽头间,却也只不过是泛露着一丝细长、浅窄的光线罢了,光是待那道光芒投射、映照此处下至,落入深底却也已是稀疏不见行径。
而仍旧看着头顶那道仿佛无以计距、难从准确捉摸一二的壁崖高度,他实在是难以置信,如此一副巧夺天工之处的存在:
“好高的峭壁,这座壁崖的顶间光线稀疏,恐是一处地层倾显的裂缝了罢?!而这里,则是裂缝底部的深谷了么……”说罢,他不觉缓缓地站起了身来,朝着一处边缘的崖壁走去,伸手摸了摸,道:
“看这崖壁的表面如此光滑,想必这一处深谷很是隐秘、未见光源。可那个时候,我明明……不是坠入了那口古井当中么,为何却又会出现在此处?而且,身体……感觉好冷啊……嘶唔~浑身怎么都是湿漉漉的……唉?!”
“哗哗哗哗……”
出于浑身湿透、体温却也濒于下降的缘故,他并没有过多地紧缩着自己的身体。只是,却在这个时候,身旁的一道水流淌动的声音,却不觉应入了他的耳畔,连连浑响不止……他不由得扭过头来,看了看身旁的那道地间。
“这个声音,难道说……”
光线微弱、几许昏暗的地表当间,他只见身旁,一道宽窄似乎占据了这座深谷三分之一地盘部分当中的湖泊,已然映入了他的眼帘。而出乎他意料地,由于深谷周边昏暗视线的贫弱,他却并没有觉察、甚至看到这道湖泊的存在……
“湖泊?!怪不得我听到水流声,可却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到。但,这里怎么会有湖泊的……唔嗯?!”
惊诧之余,他却忽然间地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觉察到了自己这番浑身湿漉的情形;甚至同时,那就在不久前,曾恍惚坠入古井深处,淹没于深流当中的情形……
那一切,竟然都不是存恤于虚晃当中的缥缈,然而,此刻这番眼见亲实的推论……却是已然纵当澄清于光明间的真实:
“原来如此……虽然不知这道湖泊的来源,但所料不错的话,这道湖泊的底部,与那口古井的深处是相通的。在底部,定然存在着一条水流的通道,之所以如此,我才会……被那道水流漂推至这道湖泊边的!”
频频推断着……这似乎皆予说得一番通透的一切,想到如此予人欢欣的事实;他的表情,此时此刻,却是仍旧显现不出半点欢愉的样子来。
愧疚的罪责,恍然之间,形如一道傀鬼,频频侵扰着他的心神,令他坐立难安。毕竟,那曾在师门当中所发生过的悲惨一切,即使直至此番境地,却也仍旧好似纠缠不脱的黏球,反复沾滚在他的思绪间,不得挣脱,便黏得越发越为牢固。叹然所谓的究因究果,他早已无从左右、身心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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