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阅兵”,和“劳军”是连在一块儿的。说到“劳军”,标准的程序,当然是大人物深入营房,嘘寒问暖,和普通士兵、基层军官,握个手、聊个天,再参观个陈列室,一起吃个食堂,以示体贴下情,“与子同袍”神马的。
说实话,这些活计,真叫慈禧来干,她未必不乐意,但关卓凡并没有安排这个程序。原因有二:
第一,中国的政治文明,实在还没有发达到这一步。真这么干,回銮之后,必然“浮议四起”。“太后阅兵”,步子迈得已经够大了,再大,就要扯着蛋了;
第二,这次天津之行,关卓凡定位轩军官兵之于圣母皇太后,就是这么一句话:“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倒不是关贝勒小气,自个的女人必得藏着掖着,生怕给别人瞅一眼就吃亏了——他实在另有深意,暂且按下不表。
于是,圣母皇太后不入军营,直接就上小站大校场阅兵了。
大校场规制恢弘,大约有后世的四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校场虽大,但阅兵台却非常朴素,上面也没有阳蓬——这是关卓凡的要求,取一个“台上台下,寒暑雨雪共之”的意思。不过,这个台子,拿来“接待”圣母皇太后,就显得简陋了一点。
于是临时在/一/本/读/小说ybdu..阅兵台上加了一座大大的扎花彩坊——拿二十一世纪的眼光去看,自然不伦不类,但在御姐眼里。就悦目得多了。
彩坊上头。又挂了一条大大的横幅。基本和彩坊同宽。书友们大致想象得出这条东东干什么用的——如果是二十一世纪,自然要上书“热烈欢迎圣母皇太后莅临指导”。可是,这是十九世纪中叶的中国,这行字,御姐看了,必然觉得“怪怪的”;要不写“轩军全体将士恭祝圣母皇太后万寿无疆”?呃,还是“怪怪的”。
几个幕僚,众说纷纭。最后,还是关卓凡自己定了案:“慈德动天,覃恩普沛;我武惟扬,无远弗届”。这十六个字,是从《尚书大禹谟》的“唯德动天,无远弗届”变化而来,而“我武惟扬”亦出自《尚书泰誓》。几个幕僚交口大赞:意思极好,又扣得“太后阅兵”极为扎实,还有极堂皇的出处——好!贝勒爷大才!
还有没说出来的话:这十六个字,出处虽然“堂皇”。但“书读的少”的圣母皇太后,却应该能够看的懂——因此。也就必然看的“慈颜大悦”!
关贝勒矜持地笑笑:“各位老夫子面前班门弄斧,献丑了。”
整个阅兵,先行阅兵式,再行分列式。
阅兵式,即诸军列队而立,“首长”在队列前徐行而过,阅看军容。如果是二十一世纪,“首长”问一句“同志们辛苦了”,队列答一句“为人民服务”,云云。
分列式,即诸军列队步操,依次通过阅兵台,接受检阅。台上的“首长”微笑挥手,台下的队列高呼口号,云云。
参加阅兵的轩军,共有:一个礼兵方队,三十个步兵方队,十个骑兵方队,十个炮兵方队。
礼兵方队,横十三人,纵十二人,旗手一人,护旗二人,共一百五十九人。
步兵方队,横二十五人,纵十四人,领队二人。一个方队三百五十二人,共一万零五百六十人。
骑兵方队,横十二骑,纵十骑,领队二骑。一个方队一百二十二骑,共一千二百二十骑。
炮兵方队,横四门大炮,纵四门大炮,每门大炮前连弹药车,由一匹骏马牵引,马上骑一位驭手;每个方队领队一骑。一个方队十七骑、十六门大炮,共一百七十骑、一百六十门大炮。
总计:官兵一万二千一百零九人,马一千三百九十匹,大炮一百六十门。
除去驻防江苏和远征西北的,轩军驻天津部队近五万。其中,单是参加征日的部队,就远远超过了受阅部队的数目。不过,和在美国的那次庆功加狂欢性质的大阅兵不同,这次阅兵,更多的是“表演”的成分居多——“表演”给圣母皇太后一个人看。因此,必须精中选精。
另外,如果把五万轩军全拉出来,阅兵式加分列式,恐怕要从早到晚,整整一天才走得完——华盛顿大阅兵,十五万人,单走分列式,就整整走了两天。当时,关总司令在阅兵台上,站得全身肌肉酸痛不堪,脸上的表情肌完全僵住,除了微笑,不会做第二种表情了——如此深刻的体验,记忆犹新啊。
当时关卓凡就深深感慨:领导也不好当呀。
御姐深宫历练经年,“站功”想来不错。可是,又有什么必要叫她吃这样的苦头呢?
凡事过犹不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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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天气变过了,空中铅云低垂,四野草木萧疏,校场上寒风凛冽。
阅兵台在校场北部中央,坐北朝南,受阅部队在校场东列队。五十一个方队分成三大列,第一列是一个礼兵方队和二十五个步兵方队,第二列是二十五个步兵方队,第三列是十个骑兵方队和十个炮兵方队。
一万二千一百零九具笔挺的蓝色身躯,钉子般扎在地上。除了战马粗重的鼻息和偶尔的嘶鸣,偌大的校场上,只有礼兵方队旗手中“轩”字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空中或高处望下去,五十一头蓝色钢铁巨兽,在大地上一言不发,沉默蹲踞。
刺刀如林,细碎的寒芒在队列中闪烁,犹如巨兽的鳞甲;擦得铮亮的大炮,青铜的拿破仑炮,铸铁的“维特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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