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芒冷锋寒,命悬弹指间。
“吾命休矣,”面对孙策无坚不摧的一击,夏侯惇无能为力,唯有静待死亡临身。
三枪完败,以夏侯惇本身实力而言,此战败得憋屈。其一,之前与甘宁大战,夏侯惇经过几日休养虽然已无大碍,但却没有完全康复;其二,目睹方才孙策施展至极之速的一枪,夏侯惇出招心存忌惮,气势已弱,难以全神应战。
夏侯惇十成武艺,只发挥出七成威能,对上怒火涛天,杀意冲霄的小霸王孙策,焉有不败之理。
“箭拨五岳”。就在长枪即将贯入夏侯惊心口的刹那间,语落现奇能,悚见一支硕大的风箭袭卷而至,正中孙策手中霸王枪之枪杆。
铿锵震耳,血溅朱红。原本应当刺入夏侯惇心口的必杀一枪,受此一击,硬是偏离了几分。夏侯惇侥幸保得性命,但伤势颇重,当场昏迷。一旁的张邰见状,眼疾手快,在夏侯惇落马的一刻,半空将其拽住,随后双腿猛蹬马腹,快速逃去。
有人在咫尺之距救走濒死的夏候惇,孙策却无动于衷,未有追击,而是双眼紧盯远处射箭之人。
数十步之外,夏侯渊手中二石大弓从中折断,其右手指尖处亦有鲜血滴滴直落,可见射出那惊天一箭,于夏侯渊而言,亦稍显勉强。见夏侯惇脱险,夏侯渊狠狠瞪了一眼孙策之后,丢下手中断弓,仓促离去。
“孙将军无恙否,”黄忠催马护在孙策身侧,随即伸出布满老茧的厚实大手,不露痕迹的替孙策疏缓已然麻木的右臂。
感受到右手逐渐恢复知觉,孙策感激道:“多谢黄老将军。”
孙策额角隐有冷汗,内心后怕不已,方觉先前之举动有多么莽撞,被愤怒冲脑,一心只顾击杀夏侯惇,完全忽视了战场之上的其它危机,如果刚才夏侯渊所射那一箭的目标是自己,那么只怕在一枪了结夏侯惇性命的同时,自己亦会成为箭下亡魂。
庆幸的不仅仅只有夏侯惇鬼门关逃生,还有孙策。在夏侯渊心中,建立丰功伟业与孙策之生死,皆不如兄长夏侯惇之性命重要。
“一弦五箭,五箭归一,自温侯吕布之后,当今天下竟然还有如此箭术高手;起初老夫自以为箭法已臻天下一绝,想不到却吾小觑天下豪杰了。”黄忠注视散落地面的五支黑羽箭,唏嘘不已。
五箭并行,合而一,聚风成刃,箭拨五岳;夏侯妙才,技撼群雄。
江夏保卫战,曹军大败而归,江东付出惨痛代价,总算成功守住了江夏城。前后死伤将士过两万;大将程普、韩当、凌操战死,黄盖重伤;周瑜、太史慈、周泰、甘宁、凌统等人均受伤不轻。经此一役,江东南征大军元气大伤。
天阴沉沉,人悲戚戚,无情战火带走生命气息,留下荣耀长存。江夏城外,万人簇足,孙策麻衣裹身,目送三口棺木装载三具已然冰冷的身躯,缓缓进入一艘巨大楼船之中。身死异乡,魂归故土。
孙策命人书录功勋薄,并于吴郡建造十丈英雄碑,一一登记江夏之战与各战场中相继阵亡,官职在百人长以上之将士;知名知姓者,留其名;无人知悉者,以号代之。且厚金抚恤所有已故者家属。
程普追封忠勇侯,赐领地五百里;韩当追封忠义侯,赐领地五百里;其后人三代袭其官位,永世享其封地。
凌操,加封平南将军,赏千金;其子凌统代承之。凌统武器因连番大战受损,孙策逐遣人寻奇铁访名匠,为其量身打造七尺铁棍。此棍坚硬非常,中藏机关,可分可合,统甚喜之,取名曰:怒涛。
周瑜、黄盖伤重难愈,短时间内不宜再随军作战,过度操劳。孙策为此心忧神伤,不顾二人反对,坚持派人将两者护送至柴桑休养。
江夏进入战后全面修复状态。
鲁肃道:“主公,此次曹操出动十万大军攻打江夏,虽险些被其得逞,可战中除了夏侯氏兄弟两人外,却并未见到曹操本人,亦未有其他曹军核心将领,只怕曹军此役醉翁之意不在酒。”
孙策一脸疲惫,答道:“正因有此顾虑,刘备才无法派兵支援;可是吾等皆低估了对手,此次若我军增援不及,江夏便成曹操首要目标;如今江夏不失,江陵则会步江夏之后尘,面临同样处境;可惜我军目前亦无力为之,一切就看诸葛亮之能了。”
“那让小郡主留在江陵,岂不十分危险,”鲁肃着急道。
“子敬放心,”孙策忧而不乱,“曹操虽强,可刘备、孔明也非易与,尚香之安危毋须挂心,此事暂先不提,黄老将军现在何处。”
“禀主公,黄忠将军说有要事,已经连夜返回长沙;恕吾直言,黄忠将军虽然年过六旬,可仍有廉颇之勇,主公若能得其相助,无疑于如虎添翼。”鲁肃谏言道。
“哎,黄老将军智勇双全,吾又何尝不想纳为己用,只可惜老将军忠义,非是朝秦暮楚之辈,若无机缘,无法得之。”孙策身感惋惜。
“启禀主公,府外有一恶民,赖之不走,且口出狂言,我等驱之无用,”守卫通报道。
“哦,子敬随吾一观。”孙策起身前去查看。
江夏城大守府外,席地盘坐一人,其貌不扬,其形不堪,其衣污秽,其态傲慢。此人无视守卫驱赶,孤高自呤:“霸王独勇智少谋,损兵折将困笼中,人有得龙冲天起,凤落屋檐且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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