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张紧闭着双眼的脸,那人的头发在井水中散乱开来,像是一团水草,紧紧纠缠。
楚玉蕤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一脚踩在石头上,好在有白其殊扶住,才免得摔倒,她深吸一口气,觉得井里头的人有几分面熟,又走上前去,鼓起勇气再看了井里头一眼,楚玉蕤的理智近乎崩溃:“汉黎公主!”
清澜闻声赶来时,楚玉蕤已经瘫坐在井旁的地上,时素娴被从井里头捞出来时,衣衫不整,身上布满伤痕,一张脸苍白的不知如何形容,双手紧紧的握着拳,眉头紧皱。
白其殊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不忍直视,时素娴,死了。
清澜却扒开了所有人,冲到时素娴身旁,手颤抖地去探她的鼻息,白其殊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不必再探了,她打捞上来时,已经是浑身冰凉,没有气息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查明凶手。”
清澜的表情崩溃,到底是谁,下这么狠的手,要将她害成这样,可他不信,他不信时素娴就这么死了,抬手去探她的脉搏,再掀开她的袖子时,才发现她身上不只有伤痕,更多的,是吻痕。
清澜心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都崩溃了,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要将他碎尸万段!
正当众人考虑如何处理此事时,时素娴的胳膊上的皮肤里,一根极细的条状物在涌动,像是一只虫一般。
清澜突然起身,“凤凰蛊,是凤凰蛊!快,快把公主殿下抬回去!”他转身对众人说到。
楚玉蕤即便心中对时素娴有愧,也没有一直再这样颓废下去,她不知道凤凰蛊是什么东西,但听到清澜那惊喜的语气,应当是时素娴有救了,现下,还是救人最重要。
于是,大家纷纷忙碌起来,将时素娴抬到她的住处。
花园的草丛后,一个宫女看见众人都离开了花园,站在原地思量了半晌,将信绑在鸽子的脚上,放飞了。
清澜一路上不敢耽搁,凤凰蛊,只要有凤凰蛊,便说明时素娴还有救。
汉黎国位于南方,气候潮湿,国人善制药,蛊术更是一流,凤凰蛊,如同其名——凤凰涅槃,起死回生。只可惜,这种蛊,人的一生只有一蛊,可以推断,时素娴被人凌虐后还抛进了井中,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在自己身上种了凤凰蛊?
花园里头的鸽子,在平王府上空盘旋了一会儿,从书房的窗户飞了进去。
平王正在同祁之盈谈话,这伙儿看见鸽子飞来,心中一沉,看了祁之盈一眼,将鸽子腿上绑的信拆开,看了一眼以后,突然站起了身,“完了,完了!这次可闯了大祸,你!你为何没事非要去招惹什么楚玉蕤?”
祁之盈一听他这语气,冷笑一声道:“平王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也有你一份吧?当初不知道是谁存了那样恶毒的心思,得不到便要毁掉。现下是你派去宫里的人出了问题,连楚玉蕤和时素娴都分不清,难道责任不在你身上吗?”
平王气的甩袖靠在椅上,“你是说全都怪在本王身上?这后果能一样吗?楚玉蕤是没有父母的孤女,便是被发现了也好收场,可时素娴呢?汉黎皇帝就她一个妹妹!若是这件事情闹大了,指不定那一天汉黎皇帝便要向华襄出兵开战,本王岂不成了华襄的罪人?”
祁之盈听他分析完后勾了勾唇:“所以,平王殿下,你我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都别想逃脱干系。”
说罢,祁之盈的眼珠转了转,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时素娴已经被投入井中,怎么可能还活得下来,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不过是看谁的嘴更能说的问题。
“秋猎挑选马匹之时,楚玉蕤未曾挑到适合自己的马匹受了重伤因此对时素娴怀恨在心,雇凶趁此次安阳公主生辰谋害汉黎公主。”祁之盈缓缓的说出这段话,拿起桌上的茶杯,看了平王一眼,“平王殿下以为,这个真相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屋顶上的人,迅速离开了平王府。
皇宫,时素娴住处。
为了不让事情声张,没有找大夫,除了清澜,没有教任何人进去,楚玉蕤在屏风后头木讷地站了一两个时辰,大概已经是深夜了,终于瞧见白其殊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蛊虫已经取出,汉黎公主没事了。”
楚玉蕤点点头,松了一口气,绕过屏风却看见时素娴呆愣愣地双手抱膝坐在床上,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清澜大概是怕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并没有说话,但看她身上衣服单薄,想要去替她盖上被子,却在手还未触碰到时素娴时,时素娴便发出了一声尖叫,惊的外头的苏淮和白其殊回头想要进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素娴一边摇头一边往墙边缩着身子,不住地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到最后变成了哀求,抽泣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清澜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要护一辈子的小公主,竟然让人在他眼前生生地给毁了。他尽量不去刺激到时素娴,也不再靠近她,只站在榻旁,轻声道:“殿下,是小澜,你不记得了吗?是小澜啊!”
他还记得,在楚城之时,时素娴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小澜”,“小澜”,为什么一转眼,她就成了这个令人心疼的样子,为什么,一点都记不起他来了。
时素娴抱着脑袋,将脸埋在腿上,断断续续道:“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你走开……你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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