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清远随顾老夫人礼佛归来,却在自家房间内看到阿欢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是派人把她送走了吗?!
顾迟走到顾清远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对方看着阿欢的表情就变得十分诡异。
阿欢这时已经基本确定他就是那个与自己两情相悦的人了,自然没有之前的患得患失,吩咐海棠把在井水中湃好的水果拿上来,神态自然地招呼顾清远:“来,吃樱桃。”
顾清远走到阿欢身边,神态复杂地盯着她:“你……”他想对她说一些心里话,却又难以启齿。他想问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他想问她是不是为了他才去而复返,他想问她嫁给他究竟后不后悔。
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嘱咐了一句“别凉着了”之后,就去了顾亭林那里。
阿欢看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在心中暗暗笑了:哼,要不是我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猜到了什么,还真的会被他如今的态度蒙骗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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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远其实并不同阿欢一样,是重生而来。他只是存留着对阿欢的记忆而已。而这种记忆,是在第一次见到她之后才慢慢恢复的。
那时候他做了许多的梦,梦中无一例外全是她。他们一起游湖、一起赏花、他写字她侍墨,阿欢音容笑貌仿佛近在眼前。
他每次看见阿欢都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她出事他会情不自禁地紧张万分。而他一直以为是无数个梦在作祟,一直强迫自己对她不假颜色。
可是直到他在二人成亲之前,有一晚他做了一个尤为骇人的梦。梦中她身着凤冠霞帔,哭着问他为什么要害她。
有鲜血从她口中汩汩而下,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顾清远的眼眸。他惶然惊醒,想起梦中那幕,心像是被人用利刃划了无数道血淋漓的伤疤,疼得无以复加。
他后背的冷汗浸湿了中衣。
他终于什么都想起来了。
当初殿试三鼎甲打马游京的时候,路过之处可谓掷果盈车。而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没有接住陆欢歌的手帕,她会一直耿耿于怀。
想必在当初失忆的她看来,自己就是前世那个顾清远吧。
可是前世的他们和这一世不同,那时候他们两情相悦,心心相印,成亲是水到渠成之事,根本没有这一辈子这么多的波折。而这一世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鸿沟,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又哪能保证一直生活得安乐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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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心已除,金坠儿之事也已经水落石出。其实放在别处,这种事情本不是大事,可是当初事发突然,有心之人再添油加醋地宣扬一番,导致影响极坏,百年顾家的清名几乎毁于一旦。于是皇帝看风头一过,逮到机会就把顾瑀、顾清远并之前连累的顾清迟给召回京中,一应官职皆未变动。
而顾家能够顺利重返京城,卫国公府自然出了力。在知道自己的儿女不日便随顾家返京,广陵郡主终于放下心来,对陆绍明抹着眼泪道:“阿欢真是遭了大罪了。”
陆绍明知道夫人以高龄生下小女清歌后愈发多愁善感,看她又在拿帕子拭泪,简直啼笑皆非:“阿欢和阿笙回来不是好事么?你仔细哭坏了眼睛。”
他见广陵郡主听不进去劝告,只得给她找点事情做:“你知道吗?我听父亲告知,此事乃淑妃所为。”
“什么?”广陵郡主一怔,旋即大怒,“卢怡芳欺人太甚!一介宫妃,竟敢插手臣子家事!”
陆绍明看她精神上来了,立刻点头赞同:“就是嘛!”
广陵郡主急匆匆地喊丫鬟为她更衣:“我要进宫面圣!”
陆绍明没料到她说风就是雨,着实吓了一跳:“你现在去面圣作甚?此事本来是顾家和咱们家吃了亏,陛下再偏向淑妃,也要还咱们两家一个公道。若是你现在进宫去闹,咱们有理也变无理了!”
广陵郡主虽然性格不好,可是陆绍明的话她多少还是能听进去的。等气头过去了细细一琢磨,忽然叹息一声:“顾家吃了这么大的亏,陛下却只说了官复原位,并无补偿之意。再加上淑妃所出的小皇子辰,陛下这心……真是偏得没边儿了。”
陆绍明声音低了下去:“夫人慎言。此事非你我可以置喙,淑妃对你和顾家心存不满,定会找机会再发作,咱们静观其变就是。”
广陵郡主点了点头:“我去看看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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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半个月的路程,阿欢终于回了京城。
城门处有皇帝派来迎接他们的人,阿欢坐在马车内,顾瑀虽然已经被皇帝派人提前接去了宫中,顾清远倒是和另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寒暄起来。
阿欢本没在意,那声音却越听越熟悉,她撩开帘子一看,居然是个熟人。
宁远侯之子苏衍,一袭玄色长袍骑于高头大马之上,手执红缨□□,长发一丝不苟地束于脑后,往日吊儿郎当的感觉瞬间无影无踪。他本来神色肃穆地在同顾清远交谈,可是看到阿欢从马车中探了个头,他还是冲她眨了眨眼。
阿欢微微一笑,放下帘子。
真好,还是那熟悉的景色、熟悉的人。
怪不得世人常说否极泰来,她之前所经历的种种灾祸,想必都是为了日后的幸福做铺垫的吧。
陆笙歌护送了姐姐这么一路,总算功德圆满,一进京他又是那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了。他同顾清远和苏衍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带着自己的随从往卫国公府而去。
他策马走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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