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了教室,继而走出。info顺着诵经的声音,遵从着冥冥中的指引,目的地越来越近。不见鬼,并不意味着不遇到妖怪。而现在,我身边却全是妖怪。
屋顶上,室内的角落里,水桶中,甚至墙壁里面,这个世界一向有许多怪事。那诵经的会是妖怪吗?会不会是他在干扰我的神志,迷惑我的心神,而这一切全都是幻术?
但已经无所谓了,满是妖怪的世界,只有经文声让我平静。如果连这都是妖怪,那我认命了,在大欢喜中死去,无疑是一种解脱。
回头看去,怪物的身形显露无疑。那些前辈们哪儿去了?转学来的师兄师姐又在干什么呢?
一个小角落,两个脏和尚。老和尚脸上像是被犁过,皱纹一道道像深深的沟渠。皮肤呈古铜色,包括脸面和头顶。这让我想起了影视作品中常出现的金人。小和尚则还是个孩子,唇红齿白的,虽然身上不太干净,可还是让人觉得可爱。
我走近了,小和尚停止了诵经,微低着头偷偷打量我。而老和尚却还在念经。经文很短,他念得又快,所以我听了好半天也只是听清了重复的几句。
“拿摩三满多,母陀难,阿波啦底,贺多舍……”
这经文似乎并不陌生,我好像也会。可实在记不起是什么时候接触过。
老和尚终于不再重复,小声念了四句类似于诗的东西,停了下来。我就只听清了一句“此功德”,念经也有功德,修行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要挨打。”我笑着说。
老和尚微微一笑,皱纹挤在一起像将要孕育莲蓬的荷花。“小和尚念经有挂碍,想着经文的意思,数着念经的次数,心意太重。便是老和尚也没有‘有口无心’的境界。”
我背靠着墙壁说道:“所以您有心了,是您引诱我过来的吧。”
“大胖子真不讲理!师父和我受人所托,为你念诵消灾真言,还这个态度。”小和尚嘟着嘴说。
“那还真得感谢你们,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啊。受了你们的恩,以后打起来不好下手。”我笑着说。
“我心慕道门,跟你们隔着门墙。而且看你们这装束,只怕还隔着仇怨。”这两人都是和尚的装束,可跟我平常见的大不相同。虽然脏了些看不出原色,但仍然能够发现很多东西,比如形制,僧袍完整且没有斜披着,很明显不是正经路数。
老和尚双手合十,笑而不语。小和尚则稚气未脱,似乎在生闷气。
过了好久,老和尚才说:“你识不得法,识不得僧,识不得衣服。”说话间,僧袍鼓起,像是有风吹荡,虽然污渍没有消去,可这一刻却有些光彩夺目,甚至恍惚间还能看出蓝色抑或紫色的本色。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实在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看见。“您是自己人?”
和尚微微一叹。“法脉难续啊!”然后将手一指,对我说道――“此身是佛!”
我吓了一跳。“您可别乱说,这话能害死人。”
“奇怪,这些事你应该知道。”老和尚微微皱眉。
“我知道啥?”
“东密,或者说唐密!”
天,我还真知道。那个老神棍就曾经用过东密的“声密”神通。那事儿东流很清楚,可他就是不说。惊梦也跟我提起过,但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这一来二去的,直接就给耽误了。耽误的不是修行,而是一种素养。
很多人自以为爱国,整日在网上一副随时为国捐躯的样子。其实这样的人,真正爱国的少,多是间谍、汉奸以及被愚弄的可怜虫。自以为爱国的大才,其实等于是见识短浅的卖国贼。
至于那些个什么信徒,就更可怜了。我同情信徒,更同情他们的神。可惜不管是神还是人,都是身不由己。
我多少要比一般人理智些,但理智的同时还有一点率性。虽然还不到放肆的地步,但已经显露出了危害。我自以为能站在一个立场上,维护且完善它。其实也只是自欺罢了。所谓的立场跟臆想没有差别,因为我对它并不了解,甚至我对我所反对的观点也并不很了解。赞同是因为我想赞同,反对是因为我想反对。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跟那些我所同情和鄙夷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听说现在基本上都在那岛国上流传,唐朝之后在咱们这儿就断了传承。我认错了很正常吧。”挠了挠头,我很不好意思。“您是去那边儿学成回来的吗?”
老和尚微闭着双眼,念了声佛号。“没有盛行是不生,法脉不绝是不灭,秘法传承本就该不生不灭。”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不过我印象中还有人说过相似的话,起点一般无二,落点却千差万别。老和尚讲的道理是修行的道理,可世上的人却只认俗理。而我也正好是个俗人。
“我已经得了很多法,是有人托您教我东西吗?劝您别费力气了,有些事是没有办法的。我只想从这些事中退出来,保全自身。至于成仙成佛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老和尚站起身来,说道:“你随我来。我要告诉你的不是秘法,而是一点浅显的道理。”
我跟在了他身后。
终风的巷子千奇百怪,即便是本地人都可能迷路。我算半个本地人,一直牢记着路不能乱走。
本来以为这个小角落是死胡同,却不料里面别有乾坤。只拐上一拐,就走出了一条通途。
阴暗,狭窄,潮湿,我实在不明白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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