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涛见红衣男子作如此急切状,微微一笑示意他不用着急,然后缓缓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环顾四周,朗声道:“诸位皆以为魏国胜定?”
“魏国定胜!”执白的乃子奇,抽中的正是魏国,许老执黑抽中的乃是赵国。魏赵虽同为晋国一脉,本也因同气连枝,多年交好,然而魏武侯死后,如今的魏侯魏罃与公子缓争立君位,赵韩两国发兵助公子缓,两国由此交恶,之后年年攻伐,皆以对方为大敌,而魏国自变法成功,魏武卒威震天下,与赵国战多胜少败,大堂内围观者亦多为魏人,竟是一片呼应。
宋涛没有多余的自谦客套,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胸有见解而遮遮掩掩,便会被人大为不齿。唯今之状况,若自己不能说出赵国之胜机,定成为众人之笑柄,于是拱手笑道:“我叹诸位只知其一未知其二,皆为棋之表象所迷,未见其真意。”
话音未落,大堂内又是一阵哗然,众人皆言宋涛此言狂傲至极,宋涛却是面不改色,兀自侃侃而论:“世人皆言祸福相依,我叹子奇先生行棋疾如风,咋看之下胜机已现,殊不知其势愈大,围之愈广,白棋虽占三角,然而却未取势,棋道圣手,以围地为目标,然必以取势为根基。子子枢要,方可成势。势坚则围地,势弱则地断,因而我言白棋败象暗生。反观黑棋,虽围之不广,然处处得势,子子有序,以势围地,势地相生,其必胜也!”
“敢问白棋败象何在?”显然还是有人不相信宋涛的论断,不待他说完,便有人开口向他质问。
“白棋之忧不在他处,而在萧墙之内也。”宋涛右手遥指向大盘,笑道,“诸位请看,攘外必先安内,然白棋自身尚未安顿,上角大龙尚未做活,若我算计无差,十步之内,黑棋必能大破白棋大龙,一战而定!”
宋涛字字铿锵有力,仿佛敲打在大堂众人心间,举座无声,人们仿佛在听一个天外来客的深奥论说。大堂内一时安静下来,众人皆屏气凝神,死死盯住大盘,只待两名女棋童交换易子,不再发生任何讨论之声。
“第二百零八手。”又下了数十手棋,良久没有棋谱再从棋室传来,不一会儿大堂执事匆匆走到大盘之下,高声道,“黑胜!”
大堂内一片愕然,一片沉寂,竟是连叹息声也没有了。
“好——!”一声脆亮,却是红衣男子鼓掌高叫。
随着喊好声,一片沉重的叹息终于嗡嗡哄哄的蔓延开来。“魏国气运不佳啊。”“赵国有好运了,望前看吧。”
结果传来,众人投向宋涛的目光里不再是不屑和轻视,更多的是敬佩。大堂内不乏精通棋道者,心中自然明了,大盘最后数十手果然如宋涛所言,黑棋突兀的打入白棋本来看似无忧的上角,而任白棋如何闪转腾挪,偌大的一条大龙竟是如何也无法围出两眼成活,只能含恨而死,棋局至此自然也就戛然而止。
“先生棋道高深,国梓辛佩服不已。”红衣男子走到宋涛身前,肃然拱手道。
“先生谬赞了。”宋涛回了一的大盘望去,忽然有些失神。从这一局之中,他大致已经明了两位弈者的水平,那位子奇先生远非自己对手,而若和许老对弈,宋涛有信心中盘胜之。这并不是他自夸,从刚才的一盘棋可以看出,宋涛对于攻杀之道比起两人要明晰得多,他刚才说“十步之内,黑棋必能大破白棋大龙”,是自己推演了在那个白角里所有的变化之后才下的定论,而许老足足用了数十手才杀死白棋,而这恰恰是宋涛推演出来,却觉得过于繁琐的变化中的一种。
想到这里,宋涛不由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果然没有想错,经过两千多年的发展,后世的围棋,特别是中盘的死活题变化,远远不是这些战国时期的棋手所能想象的。如果说在看这盘棋之前宋涛对自己的棋力还有所怀疑的话,现在他心中已然是成竹在胸了。
“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那个红衣男子国梓辛见宋涛只回了个礼,久久没有在开口,心下有些疑惑。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却发现此人眼神仍旧盯着已经结束了的棋局,不知心中在想何事。国梓辛见大堂内已有不少人聚拢过来,只怕都是来找刚才大出风头的宋涛讨教棋艺的,不由心下大急,顾不得打断宋涛的思绪,开口相问。
“哦...”宋涛这才回过神来,无意间接触红衣男子那诚恳的眼神,不由得心头一热,须知刚才大堂众人之中,只有此人对自己少有讥诮之意,更何况从其衣着来看,这位自称国梓辛的人非富即贵,尚能对自己一介寒士以礼相待,宋涛心中对此人好感顿生,旋即回礼答道,“国先生多礼,在下宋涛,一介布衣而已,担不起先生的谬赞。”
“先生何须自谦,梓辛棋力或有所不逮,然亦识棋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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