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沉思之时,坐在伊勒德身旁的络腮胡男人笑盈盈的开口了:“这也是我部大汗的意思,若是两部能联姻,相信长生天也会乐见其成,当然了,为了表示诚意,我部会送上切尔莫的牧地。”
孛日帖赤那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看了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笑道:“阿木尔,过来。”
小女孩的眸子恍如星辰般璀璨,唇角还带着笑跑了过去,孛日帖赤那一把将她带入怀中,笑道:“阿木尔,你喜欢伊勒德吗?”
小女孩看了看正襟危坐的伊勒德,有些羞赧道:“伊勒德很好。”
伊勒德一听这话,本是紧绷的身子骤然放松了,面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只听孛日帖赤那继续问道:“那你以后愿意嫁给他吗?”
小女孩歪着头瞧了瞧紧张的伊勒德,忽而巧笑嫣然,重重的点了个头:“阿木尔愿意。”
“既然阿木尔愿意,那父汗就让你以后嫁给伊勒德。”孛日帖赤那眉眼含笑,慈爱的瞧着她。
伊勒德抿了抿双唇,可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此时心中的欢喜。
苏代只觉得自己的心恍如绑上了重物,沉沉坠入一个沉闷的深渊,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帐中又恢复了欢声笑语的宴会之态,苏代缓缓走出大帐,还是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璃宫待得久了,乍一瞧见这般苍茫的草原,她只觉得极度不适。
微风轻轻拂起低垂的帘幔,殿中熏香袅袅,楠木漆金拔步床上,她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红梅映雪的帷帐,又做梦了,不是噩梦,却叫她陡然心生寒意,她仿佛被人瞒了许多事,她不知,可她周围的人却知道。
抬眸望向窗外,已是蒙蒙大亮,抬手摇了摇床柱上的铃铛,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她只觉得刺耳的很。
折颜匆匆从外头进来,见苏代怔然的坐在床上,不禁问道:“娘娘又做噩梦了?”
“叫赛罕进来。”她声音清泠,听不出任何情绪。
折颜一怔,却还是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赛罕便打着哈欠进来了:“娘娘怎么了?”
苏代抬眸看着赛罕,目光如炬:“伊勒德是谁?”
赛罕一愣,浑身顿时清醒了不少,“娘娘说什么呢?奴婢也不知道伊勒德是谁。”她眸中染上一抹茫然,手指不住的抠着指甲。
苏代瞧见她的小动作,不由轻笑一声:“你还想瞒着我?从小我们便是一起长大,你一撒谎便会抠指甲。”
赛罕听了,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苏代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好,你不说,我来说。我七岁那年因驯马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长生天庇佑,我后来逐渐想起了许多事,我一直以为我所有的事情都记得了。”
她的目光如一团炽热的火焰直勾勾的盯着赛罕,“伊勒德是谁?他可是和我有过婚约?”
赛罕低着头,浑身却在止不住的颤抖,她猛然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愧疚:“奴婢不是故意要瞒着娘娘的,是乌尤可敦让奴婢千万不能告诉娘娘的,她说娘娘忘记了就忘记了,反正大汗本来也没打算让娘娘嫁过去,本来乌尤可敦还怕娘娘闹脾气,可娘娘既然都不记得了,那便不要拿这些事去烦你了。”
苏代心一沉,手指死死地抓着被脚,平一平心绪才道:“伊勒德可是乃蛮部汗王的儿子?”
赛罕脸上泪已成行,点了点头道:“是,当初伊勒德以切尔莫牧地为聘向大汗求娶公主,大汗同意了,可后来公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大汗便想着作罢婚事。”
心底传来一声轻笑,双唇涩得难受,她顿了好久,才艰难地说道:“父汗真是糊涂,乃蛮部有意修好,还以切尔莫牧地为聘,父汗怎能说悔婚便悔婚呢!”
那乃蛮部好战,和乌珠尔沁世代不和,纵然他想着傍上大楚,也得想想乃蛮部会不会答应,更何况乌珠尔沁还收了乃蛮部在切尔莫的牧地,切尔莫的牧地一向雨水丰沛,草势好,牛羊吃得欢快。父汗收了牧地,却翻脸不认人,难怪她嫁来大楚后的一年里,乃蛮部便发动了两次进攻。
所以父汗与额吉的死还是和她有着间接联系,得到这个认知,苏代心神一阵恍惚,泪水不自觉的就从眼眶滑落,赛罕见状,哭着道:“公主不要哭,乌尤可敦也是为了公主好,谶言早就传遍了草原,连中原也知道了。公主摔下马后,还在昏迷之时,大楚便来了使团,带着陛下的意思,大汗思量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
苏代怔然,胸口像是揣了只手,死死地抓绕着她的心,原来她进宫是在她七岁时便已经定下来的事,大楚和乃蛮部皆为了谶言想得到她,可衡量之下,大楚国力鼎盛,父汗只得舍弃乃蛮部。还是因为她,父汗和额吉才会死的,她好恨,为什么有谶言的是她,而不是别人!就因为这句谶言,她不得不背井离乡,孑然一人来到大楚,就因为这句谶言,乌珠尔沁才会被大楚和乃蛮部同时盯上,可她却无能为力。
“所以说,父汗和额吉还是因为我才死了。”苏代双眸呆滞,静静地说出这句话,无声地流着泪。
赛罕见苏代无神的怔坐在床上,手指死死地抓着锦被,哭得更厉害了。
折颜心中一阵心疼,上前将苏代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开,“天命难违,娘娘何苦这样作践自己,若是伤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赛罕呜咽不已,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大汗和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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