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去后院。”钱铮将名义上的长辈实际上的晚辈陆树德赶去后院,待会儿好好收拾收拾,然后看向缩成鹌鹑的林烃,“贞耀,马车在门口。”
陆树德脸色有点发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胸口有点闷……”林烃哭丧着脸,“要不今晚……”
“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徐渭懒洋洋道:“教你个乖,回去就说胸口被踹了脚……”
林烃先是一喜,然后面容一整,“今日仗义而行,就算被父亲训斥,亦不悔!”
开玩笑,要是回去说心口疼痛难忍,说不定婚事就黄了!
那边陆树德一边走还一边向好友竖大拇指……这货还不知道林烃快要和钱小妹订婚了,这几个月在林烃的努力下,两人交情渐深,再有今日并肩作战,堪称至交好友。
林烃一进家门,管家都不敢吭声,直接将小少爷领到书房去。
“给我跪下!”林庭机怒气勃发。
林烃噗通一下跪倒,悄悄瞄了眼,母亲一脸担忧,父亲一脸怒容。
但还好,手中空空如也!
不过下一刻,林烃战战兢兢,因为他眼角余光瞄见,脸上还挂着三道血痕的大哥林燫冷笑连连,手中拎着久违的戒尺。
“大哥,叔孝兄替你报仇了!”林烃高声道:“邹应龙被揍得抬去医馆了!”
呃,林燫脸上的血痕就是被邹应龙抓的……当然了,究其根本,林烃下场踹的第一个就是邹应龙。
“你个混账东西!”林庭机怒喝一声,“身为朝臣,在六部衙门口斗殴,不仅你兄长,为父的脸面,就连闽县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随园与人斗法,就算把天捅破了,也用不着你自告奋勇!”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钱展才三年前就屡屡动手,随园那帮人学了个全,去年大闹六科,这次居然……”
林烃小心翼翼的提示:“父亲,今日龙泉公不在……”
“哈!”一旁的林燫冷笑道:“那么巧,昨日钱展才入京,今日冼博茂挑衅,以至于此?!”
呃,钱铮的考虑是正确的,谁都会认为今天这场斗殴的幕后主使是昨日才入京的钱渊。
没办法,恶名在外啊!
林烃不再争辩了,老老实实跪在那儿听父亲训斥,林庭机唾沫横飞一直说到一旁的老妻心疼的屡屡使眼色才告一段落。
“父亲教诲需牢记在心。”林燫轻描淡写的抡着戒尺,“不过为兄也有些交代,咱们兄弟私下聊聊。”
“大哥,大哥……”
“放心,今天为兄会好好教教你!”
看着长子拎着幼子出门,叶氏发愁道:“昨日入京,今日就闹出这么大的事,真是个不安分的……要不要再想想?”
叶氏入京已经几个月了,被林烃磨了几个月,然后又去磨了丈夫几个月,林庭机才勉强点头应下这门婚事。
结果钱渊昨日入京,嘉靖帝立即起复李默,林庭机准备等李默入京后再和钱铮、钱渊叔侄商议定亲诸事。
但今日随园闹了这么一通,叶氏有些犹豫,又低声道:“如此惹是生非,只怕树敌无数……”
“妇人之见!”林庭机不屑一笑,看看老妻眼神不善,赶紧解释道:“钱展才何等人物,虽然未满三十,却心思深沉,哪里会随随便便惹是生非!”
“四年前钱展才初入京城,出了西苑就将华亭长子徐璠揍得满脸开花……没几日就接到严东楼的帖子,这可是个人精!”
“今日之事是和华亭决裂……不对!”林庭机皱眉想了会儿才叹道:“是为了陶虞臣。”
一向积极的叶氏有些迟疑,原先为此勃然大怒的林庭机倒是没改了心意,叹道:“不论其他,钱展才其人倒是个重情义的。”
西苑万寿殿后殿的嘉靖帝也看出今日之事是为了陶大临,也做出了和林庭机同样的判断,“若是华亭,分宜,必然断尾,不意展才倒是如此重情义……还是年轻啊!”
一旁的黄锦笑了笑,虽然没开口附和,不过也认同这一点,徐阶不止一两次干过这种破事,丢出个棋子试探一二,一旦失败就选择断尾求生,不说其他人,同样下昭狱的董传策可无人探问。
“文长也掺和进去了?”嘉靖帝笑道:“身手如何?展才吹嘘其曾亲身上阵杀倭。”
陆炳笑道:“展才还真没吹牛,文长下场,三拳两脚,场面为之一净。”
“嘿嘿,文武双全啊,真正的文武双全,比展才货真价实。”嘉靖帝忍不住笑了,“徐家那个据说挺惨?”
“被抬回去的,至今徐府还没请大夫。”陆炳苦笑道:“也不知道徐家的藤条断了没有。”
撸了两把狮猫,嘉靖帝无所谓的说:“展才这次是被逼急眼了,要不管不顾和徐家撕破脸……也是,徐阶先使的阴招。”
顿了顿,嘉靖帝抬头问:“确实是去年六月定稿?”
“确实是。”陆炳轻声道:“已从陶家搜到未定稿的草稿,辨认字迹有陶大临,亦有董传策,辨认墨迹深浅,老吏断言至少十个月之前。”
嘉靖帝沉思片刻后噗嗤一笑,“展才动作倒是快,一早去昭狱探视,立即动手……好了,随他意,放了吧。”
陆炳躬身应是,犹豫片刻后低声问:“董传策?”
“董传策……你去问问惟中的意思。”
陆炳不再问了……开玩笑,光是今天一日,徐阶就损失了好几个门生,还丢了个南京户部尚书马坤,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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