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事实真相,得到这尊荣便意味着失去最珍贵,苍禹的每一代天司都是这么选出来的。
瞧着身旁明明已是不惑之年却只如及冠之年的天司,她忽然心血来潮想多了解他一些。
高处不胜寒,凌绝顶,俯瞰众生,该是何等的孤寂。
“义父,天司是您的……那您的真名是什么?”
天司睁眼看她,有一瞬的恍惚,不知是多少年前,也有这样一张相似的容颜,还要比她年幼些,大概是五六岁的模样的女孩这么问过他。
“哥哥,我叫倾落,你叫什么名字?”女孩水灵的大眼,诚挚而友好地望着他。
他是如何回答她的来着,年岁久远,他快要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双眼睛,只是后来不小心将她弄丢了,再也没能找回来。
“我是师父从九灵山带回来的孤儿,无父无母,只因命格与天资而被师父选中。”天司淡笑看着云月华。
相较之下,他确实比别的天司继承人幸运许多,至少不曾见亲人死在自己面前。
云月华不解问,“在您未当上天司前,别人是如何称呼您的?”
“随玉,后来有人为我取了这个名字。”仿若回到当年女孩与男孩初见时,女孩讶异男孩竟无名无姓时为他取了这个名。
女孩说很配他,而后便一直唤他随玉哥哥,即便是现在都未曾改口,只是有些东西到底是变了。
云月华怔住,眼前之人与她的阿言何其相似却又很是不同。
她的阿言没有走丢,但那个为天司取名随玉之人,恐怕早已忘了取名的初衷。
随玉,随遇,意为随遇而安么?只是后来公子如玉,佳人却芳心另许。
云月华怜悯地看着沉溺于过往的天司,原来即使尊贵如斯,终究还是困于情,逃不开。
“义父,您后悔了是吗?”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天司默了片刻,摇头,“是非因果并无对错,有时得到与失去也无甚差别,当年是我自己的决定导致如今的结果,即使是错了,我也得受着,没资格后悔。”
爱过,错过,还是不悔。
云月华觉着自己可没这么高的悟性,她珍视所拥有的一切,因此才会执着。
“不过为父却是羡慕萧子卿的,他有你这个傻丫头,执着不悔,从未放弃过他。”天司补充了一句。
这算是夸奖?云月华眨眼无声询问。
天司淡笑不语。
默了默,云月华杵着下巴问,“您真的将无尘的亲人杀了?”
天司再次意外看她,原以为她聪慧过人,现如今恐怕不止是如此,还懂看人心。
云月华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您并非嗜杀之人,可说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无尘的亲人也是苍禹百姓,您如何能下得去手。”
收一个徒弟便要害死数条无辜生命,这买卖不划算。
“我收无尘为徒时,他才八岁,你娘她已回苍禹。”一句莫名的话却暗藏玄机。
云月华懂了他的话中之意,水无尘的亲人本来是活不成的,只是因花倾落回来了,所以……
“无尘不知道亲人没死,是以心中一直对您有敬有恨。”
天司道,“他该恨我,救下他父母亲与妹妹的是你娘,恨意能让他更强大。”
云月华撇嘴不语,腹语道真是活该打一辈子光棍,多几句解释就能解开心结,非要这么折腾十多年。
苍禹皇宫内一派喜气洋洋,弄得跟办喜事一般,宫娥有序进出,瓜果吃食无一不精致。
云月华抬了抬宫装广袖,示意行礼之人平身,心中暗道这皇太女还真不是容易,且不说她最是不喜这次复杂的礼节,就说身上这身宫装就够累赘的了。
记得出门前,婢女将宫装拿来,本欲伺候她更衣梳妆的,她不习惯,便将婢女挥退了。
事实证明有些事靠自己还真是……
于是乎,萧子卿瞧见她苦大仇深对付复杂盘扣时无奈摇头,随即走近帮她接过手里的活。
“看来日后还是让你当王妃便可,若是当……还是太累。”当什么,他没说,她也只是疑惑瞧了他一眼,并未多问。
彼此心照不宣。
想到还在等她回去那人,云月华不由勾唇,这人真的变了不少,除了吃醋外,似乎还强势了不少。
以往的他,更多的是无欲无求,对何事都无甚兴趣,除了她吩咐他做的事。
那样一个冷心冷情之人,唯独对她不一样,如今想想那时候的她还真是……后知后觉呢。
“凰儿,想什么呢?”水无尘坐在她身侧,微微偏头,笑看着她。
忽然的压迫感让云月华回神,敛了心神,恢复如初,郁闷道,“你可知今日在街上那个蛮不讲理的面具男子是什么人?从第一回见他,我便觉着似曾相识,还说我是他的……”
“我看他虽脾气不太好,但不像是骗子,我失去的记忆前真的与他有牵扯么?”
云月华困惑而迷茫。
水无尘笑意顿消,伤重未愈,面上苍白无血色,此时更加憔悴了,他不言语,只抬手捂住心口。
见状,云月华吓了一跳,眉角突了突,急忙问,“伤口又痛了?”
“无碍,只要别再提那人便好。”水无尘摇头。
云月华识趣闭嘴,只让一旁侍候的宫婢将水无尘面前的酒水撤下,换上热茶。
声音已经刻意压低了,却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她与水无尘本就引人瞩目,多少双目光都盯着。
水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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