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县城,已是子夜时分。苏婉一开门,杜若秋就爬起来拉着她问长问短。(因为她胆子小,所以没敢去法场,尽管心里有无数个想去的yù_wàng,却提也没敢提。苏婉也不愿让小宝幼小的心灵上留下这么个阴影,也没让他跟去,所以让她在家看下小宝。杜若秋也怕她笑话自己胆小,正好就机留了下来。)苏婉就把刚才的情景描述一番。
“真有神灵显圣?汪芙蓉她们水淹,火烧都没事?天下还真有有这等奇事?……那我今天亏大了!若不是你非要我留下来看着小宝,我就能亲眼目睹了!”听完苏婉的叙述,杜若秋还打肿脸充胖子――硬撑脸面地懊悔道。
“那你是没看到那个场面,谁不吓得腿肚子抽筋,眼睛发蓝?连皇上都惊着了!当即下旨收回贞节金牌,大赦天下妇人!……”苏婉喜滋滋地说。
“皇上都下旨拆除贞节牌坊啦?真的假的?”杜若秋一听,兴奋得不得了,“这真是太好了!”
“那当然!天意不可违。皇上也不能逆天意不是?”
苏婉得意洋洋地说。
“哎呀!亏了,亏了!这么惊奇的场面没有看到,早知道,打死我也不帮你在家看孩子!”听她这么一说,杜若秋更加懊悔了!
“就你那点胆子?没准比那些人更不禁吓,一早就吓得起不来了!……我是谁?我和上官编排的好戏,它能不惊心动魄吗?”
“什么?假的?”杜若秋吃惊道。
“啊?……”苏婉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得意忘了行,吓得慌忙捂住嘴。
“还真有你们的!这种事也能编得出来?皇上要是知道了,那还了得?你们可是闯下大祸了!”杜若秋吓坏了。
“就是啊!所以这才是机密,上官不让说的,可我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嘛!好在我们是一家人,你是不会往外说的。要不然传出去,麻烦就大了!”苏婉见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只得自我解嘲地苦笑着说。
“你们也是,为了个民女汪芙蓉,值得把身家性命都压上吗?还好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不会把这事给泄露出去。”杜若秋不禁埋怨起她来。
“我们也是没办法,皇上限期结案,不这么做,也是难逃责罚。”
“我还真当有什么神灵呢!害我白高兴一场!”杜若秋达下脑袋,转而有好奇地问:“噯,那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苏婉就把整件事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上官还真是高明!这也能想得出来?他大哥也太利害!这么危险的事也能做得天衣无缝、毫无损伤?”杜若秋不禁称赞道,“不过,以后这等大事不许瞒着我!我们可是一家人嗳?我还会笨到自己拿刀捅自己?放心吧!……哎呀,不行了!我到现在都没敢睡,我得赶紧补个觉去!”杜若秋边说边打着哈欠上床睡觉了。
夜,终于安静了下来!人们都不肯肃静在这快到黎明的夜里,感叹刚刚的一幕幕,躺下来再好好回味琢磨。又不免不自觉地看看窗外,好像神仙会不会什么时候也突然降临到我家?真来了怎么办?……这种有想又怕的感觉,不由得他们不蒙上被子,偶尔掀起一角来偷看看,又赶紧缩回去,裹紧被角。
上官飞也是久久不能入睡,那圣诏像一团火在他的心里燃烧。一股冲动又在心头窜起,令他不由自主地跳下床来,奔向外面。
苏婉此时坐在床头,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脑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光亮。那圣诏也像一把铁撬,撬开了她那扇紧闭的心门。但很快又关起了:不!我不能这么想!我毕竟是个寡妇,怎么配得上他?再说,这欺君骗赦,有朝一日倘若事发,岂不又会连带于他?他为我做得够多的了,我不能这么自私地想把他永远留在身边。……
苏婉的思绪很乱,心情堵得好像不能呼吸了。她再也无法坐立了,忙爬起来,想出来透透气。
两人就这么不约而同地来在廊下,苏婉看见上官飞,想躲开可又觉得不妥,只好默默地看着夜空。
“你……睡不着?”上官飞看着她问。
“刚才太惊心动魄了!一时无法安静下来。……你不也睡不着?”苏婉看着月亮说。
“是啊!太让人意外了!怎能安睡?”上官飞也看着星空感叹一声。看到眼前的苏婉,他刚刚的冲动又荡然无存了:
皇上大赦天下,这样总算能让她迈过那道坎了吧?也不知她此时在作何感想?我还要再说一次吗?……那我也得选个比较合适的时机说,不能再莽莽撞撞的了!上次跟她表白,被她大骂一通,落个暗自神伤。这次要是再被拒绝一次,真的是无法共处了!……
眼下是一阵沉默。
“今晚的月色真美!汪芙蓉他们获赦了,月亮也变得格外地明朗起来了!”还是上官飞首先打破沉默。
“是啊!真好!”苏婉舒了一口气说,“多亏了你的妙计,才让皇上大赦天下,总算把这个案子作了个完美的了结。”
“不!若不是你冒死进言,在皇上那里讨来一线生机,我哪有机会再行计救人?都是你的一颗仁爱之心,救的他们。”上官飞赶忙说。
“不对,若不是你的巧妙应对,他们怎能毫不怀疑?”
“你可高抬我了!如果不是你配合融洽,怎有这样的结果?”……
两个人互相谦让着,偶尔目光碰到了一起,又迅速地躲开了。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还要再跌一次颜面跟她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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