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通天的烈焰中一条真空的道路铺到天问身前,那个已经全身焦黑被钉死在苦刑柱上的亡灵法师全然看不出往日的意气风发。低垂着脑袋丧失了生气,似乎在静待死亡,又似乎在静待新生。
“你看起来在等我。”迪蒙陛下看到钉穿天问手掌的乌黑木隼后眼底闪过愤怒,但出于为了在天问面前保留一些自己身为魔王的威压,还是压制住了。
天问低着头并没有回话,烈焰从他身躯上褪去,神秘斗篷被烧得微红的镣链勒紧,如果不是露在外面的手掌皮肤被凿穿并且被火焰烧得焦黑,魔王陛下恐怕要认为他的金丝雀毫发无损,只是跟他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迪蒙陛下皱起眉头,他的开场白并没有得到意想中的反应,甚至金丝雀都吝啬于看他一眼。这让他感到更多的是挫败和不安,他现在确实知道,并不是这个金丝雀被捆缚,在魔王的囚笼里丢掉自由。正真掉进泥潭里的是他自己,他已然不可自拔,明白这是一种毒香,他也已经成瘾如狂。
月光已然尽数收敛,只剩下一个皎白的轮廓还挂在天际,迟迟不肯散去。
“你赢了,金丝雀。”迪蒙陛下低声道,伸手想去抚摸天问的脸颊,只触摸到一层正在剥落的焦黑皮肤,那是比他手掌还粗糙的皮肤。他的黑金手甲上布满了黑屑和猩红的刺痛鲜血,“我来兑现赌注了。”
迪蒙陛下第一次发现自己低沉而嘶哑的嗓音可以如此温柔,以至于他自己都惊讶不已。
“离开那里!恶魔!”一声暴怒的低吼打断了他单方面的温存,如同暴怒的雄狮。
“你们,才是恶魔!”迪蒙陛下的声音含着怒意。即使他知道自己现在挥手就能捏死这个胆敢对自己出言不逊的人王,即使他知道这样做就完成将近一半的战争。但他依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外面的人是金丝雀一手栽培的小狮子。
他会因此对我做怒吗?算了,就当我分外开恩好了,赶快离开这里,趁我改变主意之前!
“别拿你的脏手碰他!”米希尔愤怒地跃上邢台,对于魔王的言论并不否认也不承认。烈焰在他周围咆哮,金色的头发快速卷曲起来。唯有滚烫的圣光之力在长剑上沸腾不止。
“脏?”站在天问身前的迪蒙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似乎真的看到数不清的血污和亡魂,杀戮和罪恶,暴虐和欲|望。
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爱到深处,自觉卑微。
爱?
“你们在干什么!”又是一声怒喝,查尔斯的红色头发出现在火焰的背景下。
“你们来参加他的晚宴吗?”迪蒙微微扭过头,“也对,真的是他的手笔,也只有他才能做的出来吧,这种事。”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现在马上让开!”即使迪蒙陛下不自觉流露的王者威压让查尔斯有些难受,但他还是厉声呵斥。他能感觉得到,就在那个恶魔的身影后面,一定是他的主人!
“这事没商量,”迪蒙陛下扭回头,低头看着天问被刺穿的焦黑双掌,“我要带他回去,而不是在你们中间受这不必要的刑罚。”
“你在说什么!快给我让开!恶魔!”米希尔怒不可遏。
“他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迪蒙嗤笑一声,伸手捏住那同样焦黑的禁魔木隼,所谓禁魔的物品也在迪蒙的控制下瞬间被蒸发而没有伤到天问,让人看着都觉得悲凉的双臂无力地垂下来,一滴滴鲜血很快止住,不是迪蒙的功劳,只是流干了而已。镣链被轻而易举捏断,金属敲击在邢台木板的声音同样敲碎查尔斯和米希尔的精神,他们瞪大眼睛看着那截漆黑的镣链,想到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恐怖事情。
迪蒙陛下轻轻搂着尸体一般的天问,极尽温柔,担心自己身上的铠甲伤到金丝雀。他抬头看向两个稚嫩的王者:“用种族来度量别人,看来你们没有丝毫敬畏之心。现在站出来是为了看他的狼狈落魄吗?”
天问手掌的血迹染在迪蒙的华丽黑甲上,显得有些扎眼,却让这位魁梧的魔王看起来多出一份平静而高贵的美感。
“住口!”查尔斯眼眶几欲睁裂,长剑喷发出凌厉的斗气,把周围的烈焰吹得一阵飘忽。“他不能跟你走!”
“轰!”又是一身巨响,伴随着强烈的爆炸。大陆组织这点人手根本挡不住两位魔王戏耍式的进攻,即便只是随手一击都有毁天灭地一般的威能。钟塔再也不能保持威严,在崩碎的砖尘中沦为一个过去式,成为了时代的陪葬品。
“嗤嗤嗤嗤……”一连串撕裂空气的尖锐响声,一道道笔直而充满力量的依然贯穿天空。魔晶大炮!
如果说有什么比固定靶子更容易命中的目标,那炮兵一定会告诉你,那就是一动不动的巨大靶子!
魔晶大炮的元素长光照亮了夜空,狠狠撞到巴卡尔脸上。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巴卡尔的下巴伏在天堑要塞的残墙在没有了动静。
日出方向的天空和大地连接的地方已经开始微亮,仿佛是希望在升起。似乎在欢庆联盟的胜利,昭示幻世大陆的胜利和地狱的失败。
他们仿佛得着胜利,压抑不住狂喜的表情挂在脸上,似乎下一个杀戮魔皇也不过手到擒来。
“你们在期待什么啊!”凯里奥仗剑而笑,畅快而戏谑,这样的闹剧确实不差——至少在地狱就找不到这样的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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