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的···”
“···拉开,算了···”
“散了散了,都别围着了···”
棚屋外,传来一阵阵喧哗声和打闹的动静,过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安静些下来。
“这些浑人,又打坏一张椅子,待会还要俺去修补···”
一个约摸十五、六岁,体型黑瘦,看起来颇为老实的少年骂骂咧咧的走进了棚屋。
“李狗蛋,还有一个炒萝卜和蘑菇汤没上,动作快点!”
门外又传来一声催促。
“好,好,马上。”
这被称为李狗蛋的少年赶紧回应了一声,走到灶台板上,抓起菜刀,开始切萝卜。
“一个人实在来不及,要是能再雇个人帮忙下就好了···”
李狗蛋利索的将萝卜切成片状,将之下锅,又从边上的箩筐里取出一把蘑菇开始清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的说着。
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这小食铺虽然生意不错,但那是因为开在了吴县车马行的边上——古代的车马行,就相当是现代的客运中心了,往来的客商、游侠,以及车马行的车夫组成了巨大的人流量。
但是会来这简陋小食铺进餐的,也多是些赶车的苦哈哈或是贫困潦倒的行者,在这些人身上是赚不到什么钱的,这小食铺的作用也不过就是维持自家温饱,至于再雇佣个人帮忙?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刚才在外面催促李狗蛋的,则是他老爹李铁柱。
李老爹以前也是个不错的车把式,可惜运气不好,有次遇见惊马翻了车,双腿都被压断,只能换了营生,带着儿子李狗蛋在车马行边上开个小食铺,略略算起来,这小铺子也开了有五、六年。
由于李老爹双腿都断了,只能终日坐着,唯一能干的活就是在外面摊子上收收钱、喊喊菜单,其他洗菜、切菜、烧菜、上菜全都得李狗蛋独立完成,时不时的遇见一些泼皮跑单、打架,也得李狗蛋及时出去追账或是劝解,比如像是刚才。
阿,你问李狗蛋老娘?在李狗蛋七岁的时候,他老娘就不幸害病去世了,这个家,就剩李狗蛋和李老爹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狗蛋,再拿壶黄酒来,现在就来!”
门外,李老爹的催促声又一次传来。
“诶,诶,马上。”
李狗蛋一听,只得又放下处理了一半的蘑菇,转身去酒坛子前打酒。
这么多年营生做下来,李狗蛋也相当有经验了,做事必须得先处理紧急的,然后才是重要的。
像是老爹说现在就要,那就说明有客人脾气不太好,或是客人的架子有点大,动作慢了搞不好就要出事——尤其是点酒的那些客人,一般的车把式怕出事,白日里是不敢点酒的,现在这天色点酒的多半是些游侠、剑客之流,这些人最是喜欢动手和赖账。
“蛋子哥,我帮你送过去。”
就在李狗蛋忙得分身乏术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就娴熟的从李狗蛋手里接走刚打好的一壶酒,也不等李狗蛋道谢,就轻盈的端了出去。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那娇小的女子身影就又回到了小棚屋厨房里,熟门熟路的站到李狗蛋的身边,帮忙择起菜来。
“娟子,车马行里现在不用帮忙么?”
李狗蛋看了一眼边上的少女,轻声的问道。
“没事,现在这个点行里没什么事,我爹和我娘两个人就忙的过来,我想着你这里需要人···”
娟子看起来和李狗蛋差不多年纪,小脸有些黝黑,不过也能看出三四分姿色来,她对着李狗蛋微微一笑,手里忙个不停。
娟子一家都是在边上的车马行里干活的——娟子老爹和小弟也是车把式,她和老娘主要是干些打扫、刷马、喂马之类的活计,只要平素里有空,娟子总会跑过来帮李狗蛋的忙。
“那就好。”
李狗蛋点了点头。
“对了,蛋子哥,这些天,尽是租马车往北方去的人,我听那些客官说,有南朝叛军向着咱们州府的方向来了,而且这次情况很不一样,听说叛军主力都已经逼近宣城了,只希望不要波及到我们吴县才好,你平日里也多加小心···”
娟子想了想,又有些担心的开口说道。
“呵,有几年不打仗的?反正俺是习惯了,这么多年,也没见那些南蛮子攻克过宣城,再说,宣城离咱们还有近百里路呢!”
李狗蛋倒是豁达的笑了笑,没当回事。
如今天下二分已近一甲子(六十年),以天堑赤龙江为界,北为大崇朝,世人称其为北朝,延续的乃是原先的四百年江山正统,国祚绵长,在李狗蛋眼中,这才是真正的天子之庭。
至于赤龙江以南,则是一伙乱臣贼子在多年前趁乱窃国失败,最后划江而治新成立的大兴朝,世人称之为南朝。
南北朝互相攻伐不休,双方年年大战,死伤的大头兵和百姓也不知有多少,不过这几十年的仗打下来,眼看是快结束了——北边的大崇朝终究是天下正统、人心所向,每年都在不断的收复故土,到如今已将故土收复了七八成,离重新一统天下已经不远了。
至于南边的大兴嘛···年年打、年年败,要不是隔着天堑赤龙江,恐怕早已经被北朝大军一鼓作气彻底铲除了,不过现在看来,就算是有天堑赤龙江也保不了南朝多久了,因此,就连李狗蛋这样离边境并不算太远的平头百姓也对战争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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