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次又一次搬开眼前的石块,不知疲倦……双手故意伸进堆积的石缝最深处,故意触摸锋利.info仿佛这双手是铁铸的。可是,又有谁的手会像铁一样坚硬?那湿湿黏黏的液体早已出卖了我的伪装。
不是不怕受伤,或是想用伤痛和血液平复心里的罪恶。
唐若雪像是看出了我有意摧残自己,扑上来紧紧抓着我的胳膊说:“清乘,你不要这样。弄伤了自己,别人看了也不会好受的。”
“别人?哪还有别人?对我最好的哥哥已经被我拖累死了……若雪,你不要拦着我,不这样做,我心里难受,真的很难受。”
“清乘,你看着我……清扬大哥只是暂时离开,他一定不会有事的。等玲儿将伯父他们叫来,一定可以把艾大哥他救出来的。不要在折磨自己了,若是艾大哥在这,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我看了也会伤心的。”
“可是我的心好痛,这样真的可以好受点,让我疯狂一次吧!若雪。”
“那我陪你一起……”
唐若雪说着,便不再阻止我。默默走到一旁,将两只小狗轻轻放下后又走了回来。来到我身旁的碎石堆畔,俯下身,用力的搬起一块我自认为很庞大的石块,挪到一旁。而后又回来搬了一块……
我静静的呆望着若雪,愣怔了好一会,也学着她的方式,努力搬起一块我认为的最大、最重的石块朝身后走去。
直到搬起来走了两步,我才知道它是有多么沉重,重到我忍不住想要扔到地上。
我知道我不能,我甚至都不用想起哥哥,只看看眼前努力付出的唐若雪,我还有什么借口放纵自己呢?
……
就这样,一块接着一块,坍塌的岩石越搬越少,身后的石块越积越多、越堆越高、越堆越长,可是相比起幽长的洞穴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我们连坍塌的洞穴有多长都不知道,就这样无知的努力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两个“大家闺秀”的潜力又有多少呢?纵使我会为了哥哥拼尽全力,若雪是为了我而不得不陪我幼稚一次。可实在弱小的可怜……
只一小会儿,我的双臂就已经瑟瑟发抖了,那酸痛、僵硬的感觉,像整个身体只有两臂在用力一般。
直到我在把石头运向离的更远的洞口的途中,不经意被一块凸石绊倒之后,仿佛再也爬不起来了。
“清乘,你没事吧?”
在我摔倒的瞬间,位于我身后不远处的唐若雪看见后,迅速放下手中的石块,着急的跑了过来。
“呼……没事。”我说的时候尽量伪装的轻松自然。
“那就好……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把那几块小的搬出去。”唐若雪说话的时候表情轻松自然,表现得完美无瑕、毫无破绽可寻。
可又怎么可能?身为男人的我尚且累的生不如死,唐若雪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会是这个无所谓样子?
“等一下!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
“清乘,你……不要看!没什么的……”
让一个不会说谎的人说谎,也许真的很可笑。可让一个从没说过谎的人说谎,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对我来说,是对我几近畜生行径的指指点点。
唐若雪并没有想过来的意思,反倒时不时后退一小步。我见状鼓足一口气爬了起来,从那井然有序的碎石堆上。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在这片黑暗里,她的手臂好似一个满是皮刺的“山药”被我抓在手里。慢慢朝手掌摸去,那本该干燥、污垢满布的柔指,被一层粘稠的泥垢覆盖,那是灰烬被血液浸泡过才有的触感。
那被利石刮擦起刺的肌肤到这里已不见了踪迹,或早已被磨平、磨掉,连成一片后被泥浆掩盖了吧!
“若雪,你……”
“没事的,不疼。”
不知为何,一个想要拥抱她的念头在我心底衍生,并一发不可收拾,很快覆盖了全部意识。
“从今以后,你再也碰不到我的身体。哪怕与你成婚,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再任你艾清乘践踏。”
就在我想要付诸行动的瞬间,一个让我极为苦涩的声音在脑海回荡。这是那夜晶湖水畔若雪对我说过的“情话”,伤情的狠话……
我已然抬起的手臂又渐渐垂了下来,相比起抬手时的疼,此时垂下或许更加绞痛。
“若雪,谢谢你!真的。”我一本正经的说到。
好多好多的激言“情话”都噎回了心里,能说的出口的,也唯有生冷的感谢。
我们这样苦涩的呆滞了良久,就在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旁边坍塌的石堆,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从顶处滚落了下来,吓得唐若雪直往我怀里躲。
“啊!老鼠!”
我把若雪揽到身后,朝前走了两步,看了看滚落下来的东西,安慰性的说到:“不是老鼠,只是一块儿石头滚了下来。”
“那就好,吓坏我了,我最害怕老鼠了……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去厨房,一棵菜根从菜柜上滚了下来,我抬头一看,一个胳膊大小的老鼠正瞪着我看,都把我给吓哭了。”
“菜柜上?”听了唐若雪的话,我象征性的瞅了瞅石堆的上方,石块滚落下来的位置。一个极其微弱的碎石滑落的声音从那里发出。
“哥哥!”我失声到。
我能够确定那碎石下是肯定有活物的,潜意识渴望哥哥会在底下。
我疯了一般的趴在石堆上,快速的拨楞开杂乱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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