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大将军,小人连续三个时辰刺探楚国大营,人都走完了,只留大帐没拆。”
黔夫来回踱着小步,若有所思,抬头道。
“召集众将,议事!”
片刻光景,黑压压的将领便聚集在黔夫账下,黔夫将楚军撤退的消息告诉部下,大帐之内顿时炸开了锅。
“昨日弓手偷袭敌营,传说射中了楚国将军。”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因为不敢确定,所以没有向大将军禀告。”
“大将军,这对齐国可以说是天佑神助,倘若唐昧真的死了······”
就在诸将议论纷纷之际,黔夫打断话头。
“不要多嘴!我黔夫虽然打了败仗,但绝不是懦弱之辈,用兵之道,我想没有任何人高于唐昧,天下大势,都在此人手中掌握,如果这消息属实,那就是近期的一大不幸事件啦。
这不是简单的惺惺相惜,黔夫对唐昧不无敬佩的感情,虽然未必能被他的部将们接受。
“大王恨不得将唐昧碎尸万段。倘若这次唐昧真的重伤而亡,诸将为此欢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是啊,天杀的楚南蛮,从商丘追到陶丘,还不肯罢休!”
其他诸将纷纷附和,并建议黔夫立即乘势反击,事实上,齐军在陶丘已经守不下去了。
众将目光都落在黔夫身上,黔夫沉默不语,抬头用鹰隼般的目光来回扫视他的部下。
“陶丘被围,这样的大事,大王不可能毫无所闻,齐国细作遍布天下,宽且本将前日已经飞鸽传书,恳请大王增援,援军迟迟不到,诸位不觉得诡异么?”
大帐又恢复了平静,将军们不再说话,大将军口中的诡异不是他们这种级别的将官所能察觉的,他们只关心打仗。
黔夫本来想等部下说出自己的忧虑,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谋士田子光支支吾吾道:
“如此看来,临淄已生变故。”
“啥变故?”众将面面相觑,不知道军师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
田子光与黔夫相互看了一眼,黔夫朝田子光使了个眼色,田子光长叹一声道。
“君上怕已经被逆贼控制,顾不上咱们了。”
“那可如何是好?”
“杀回临淄,杀掉陈因!”
作为田因齐的嫡系军队,黔夫统领的这支齐军对齐王是绝对忠诚的。
清君侧的想法立即被黔夫否决,不要说杀回临淄,现在能不能从陶丘脱身都是个大问题。
黔夫神色凝重,既不能攻,又不能守,莫非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田子光朝黔夫使了个眼色,大将军心领神会,屏退众将,询问田子光。
“先生有何高见?”
田子光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能听见自己说话,这才小心翼翼道。
“为今之计,只有与楚人议和,如此才能全身而退,”
“议和?”
黔夫正欲发作,却听田子光接着说道。
“大将军手下只剩一万残兵,即便是大军全盛之时,齐军恐怕也不是楚军对手,何况现在形势今非昔比,临淄事变,君上一定被逆贼控制,现在回去,只怕是羊入虎口,当今之际,除了与楚人议和,别无他法。”
黔夫沉吟片刻,田子光说得在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楚人占据天时地利人和,陶丘城破有日,唐昧怎会愿意议和?
“先生所言甚是,实不相瞒,军中粮草只够支撑两日了。议和不是不可以,只是唐昧会答应么?”
田子光仿佛就在等大将军这句话,不等黔夫说完便哈哈笑道。
“哈哈哈哈,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楚王再怎么昏昧,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宋楚联盟,为的是各取所需,楚王图名,宋君图利,倘若楚军真的将齐人彻底赶出宋国,戴偃还会受楚国摆布么?楚王号令诸侯的野心又怎么能实现呢?”
大将军黔夫听见这话,顿时恍然大悟。
“那依先生的意思,楚军真的愿意议和?既然想要议和,为何全军撤走?”
田子光没有正面回答大将军问题,转身望向帐外,意味深长道:
“在下所料不错,楚王停战议和的诏令已经送到唐昧手中了,至于楚军撤走,那不过是假象,楚军害怕我军从后袭扰,因此设下埋伏,将军不必理会,可派一人进入楚营,与唐昧议和,楚人必然答应。”
“咿呀,”黔夫惊叫起来,“先生真是神机妙算,便是孙武在世也不过如此,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派谁去楚营才合适呢?”
黔夫话未落音,田子光便主动请缨道:“在下愿意走一趟。”
大将军连忙阻止道:“不可,此行凶险,先生不可以身犯险。”
田子光嘿然一笑:“在下不去,恐怕唐昧不会信任大将军,大将军不必多言。”
陶丘城外。
楚军大纛随风飘扬,密密麻麻的楚军营帐散布在大纛下面,空荡荡的营帐里见不到一个人影,大帐之间的空地上零星散落着楚军铠甲长戟,仔细辨别就能发现这些铠甲武器都已经十分破旧,就连留下的帐篷也是又脏又破。
田子光爬上小山坡,踩在块腐朽发霉的藤甲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举目四望,目力所及,帐篷连绵不绝,延伸向陶丘南方,再往十余里外是一座山谷,山谷静的出奇,然而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感觉杀气惨重。
“应该是藏在这里了吧?”
田子光走下山坡,离开楚军大营,迈步步子朝南边的山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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