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腼腆一笑,道:“前辈说笑了,就我这两下子,哪里敢上侍剑山庄去现眼?若能得侍剑山庄前辈的一两句指点才是我的荣幸呢。可惜……”言下惋惜遗憾不已。
邱隆问道:“不知小兄弟是谁家高徒?”那少年摇摇头,黯然道:“我不过是个独自飘零的孤儿罢了!”邱隆点点头,又问道:“小兄弟要往哪里去?”那少年摇头道:“晚辈四海为家,走到哪里算哪里,如今囊中羞涩,且在这里住一晚再说。”邱隆便道:“那好吧。小兄弟,我就先走一步了。”那少年道:“前辈慢走。”
眼看着邱隆走远,官道上也只余三五个行色匆匆的背影,却无一人往白家老店而来,那少年便回身道:“掌柜的,劳烦你给开一间房。”那掌柜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者,耳聋眼花,满脸麻子,外号就叫做“白麻子”,他颤巍巍的引着那少年去到后院的一间房前,慢吞吞的将房门打开,道:“客官,您看这里可还行?”
那房间实在算不上好,灰尘多不说,还有一股霉味,被褥也脏污得很,那少年却不挑剔,点头道:“这里就好,劳烦掌柜的了。”白麻子咧嘴一笑,道:“晚上我也住这里,客官有事尽管叫我。”那少年道了声谢,白麻子便弯着腰慢慢走了。
入夜之后,这座孤零零的小店越发显得清静,店中唯一的住客——那少年关好了门窗,盘膝坐在床上修习内功。运行了整整三十六大周天,才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来,只觉得浑身通泰,心中说不出的舒畅,便提了随身长剑开门出去,走得远远的,酣畅淋漓的练了一遍剑法。
那少年犹觉不够痛快,便在山野中奔走起来,越行越快,心中也越觉得惊讶,暗暗想到:“《涤荡经》果真神妙,我才练了十多天,不但运剑出招时威力大增,轻功也上了好几个台阶。只不知二弟又练得如何了。”想着便微微皱了皱眉,慢慢停了下来。
原来这少年正是萧白英,他自从与云翀曾瑄等人分别,便一路向东,因一时也找不到沈望春的下落,仅有的那点线索又根本不知从何查起,便干脆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这日才到的咸宁。白家老店虽然破败,却胜在清静,倒正和萧白英的心意,至于听到“雪岭四熊”与邱隆的对话却是意外之喜。
在岳阳时萧白英和云翀已将《涤荡经》背得滚瓜烂熟,有不明白处也已仔细请教了周道,那日临走时便直接将经书给了曾瑄保管,待他和程少舒各自禀明师门后再自行誊抄记诵修习。
龙吟剑派的内功入门甚难,弟子们往往剑法已有一定的造诣,内力却还差强人意,哪怕得窥门径,在三年之内修习内力的进境却也极慢。萧白英的悟性是同门师兄弟中的翘楚,因此年纪虽然不大,但却已经跨过了那道门槛,筑下了根基。只是这两年来他无人教导,内力修为便有些凝滞不前,而《涤荡经》却好像是专门辅助的功法一样,这几日里,萧白英只觉得丹田内真气充沛,内力的提升简直是一日千里,不由得又是惊喜又是担忧,生怕自己操之过急会走火入魔。但他仔细感应,身体却没有半点不适之处,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可惜据周道所言,《涤荡经》虽然极易入门,若想要小成却也起码得有五年之功才成,而若想大成,则无三十年之功不达。好在《涤荡经》的妙处萧白英已体会到了,倒不会因此却步,反而越加静心修习。
萧白英回到白家老店时,恰好看见白麻子的屋中灯光一闪,随即又熄灭了,他本没有放在心上,却见白麻子开了门探头出来左右看了看,才再将门关好,不由心中一动。他从外面进来,正好走到一个转角处,白麻子没看见他,他却将白麻子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中起疑,便悄无声息的走到白麻子屋外,轻轻一纵身,攀在了走廊的横梁上,只听屋内一人低声道:“怎么这么晚?”声音低沉苍老,正是白麻子的声音。
只听另一人道:“那官儿比我们预料的还要谨慎,兄弟们想尽了办法也没让他上当,你看是不是……”屋中沉默一晌,才听白麻子慢慢地道:“虽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但是咸宁一府之地,官员调动已然太频繁了,布政使巡查一省政务,却不好再在咸宁出事了。话虽如此,既然他不肯上钩,那就让他躺个三五七月,找人仿着他的笔迹把东西递上去就是。”那人似乎略有迟疑,最终却道:“好,我一定办到。还有一事……”白麻子道:“莫要婆婆妈妈的,有话就说。”那人道:“是王老八,他这段时间有些不服管教,我怕他误事。”白麻子似乎沉吟了一下,道:“毕竟他也给我们出了不少力,别伤他性命,免得兄弟们寒心。”那人道:“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
门无声的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夜色太深,萧白英看不清他面容。只听得那人落脚几乎无声,想来轻功很不错。白麻子没有出门送他,见他离开,便将门关好。萧白英听得屋中传来一阵咳嗽声,然后便是床“嘎吱嘎吱”的摇晃声,接着便是粗重却均匀悠长的呼吸声,想是白麻子已自安歇了。
萧白英仔细回想与白麻子的相处,却并没有发现他有半点与寻常老人的不同之处,谁又能想到深更半夜居然有轻功不凡的不速之客来拜访他?而他们言谈间,显然白麻子才是主事人,他们要做的事也绝不一般,否则怎能与官员作对?
萧白英翻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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