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拍了拍她的手:“这世上的人可不是非黑即白的,大多数人都只是在做最符合自己利益的事而已,她们被牙婆养着,第一件要学的就是眼色,你在这观里几年都没发现的东西,说不定人家走两圈就都看出来了,升米恩斗米仇,别到时候人家还怨你没给她们安排个好去处。”
“我也知道你的想法,你在决定要那两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接受一切后果的准备,你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无论她们到时怎么走的,很快你就会忘了她们,她们对你能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你看着温和,那些病人们也都觉得你不分贫贱富贵,都一个态度,但我知道,你外热内冷,难以与人交心,在你心里,真正能让你动容的也就我们几个,人心冷自然少了被伤害的机会,可是也少了更多有趣的人生滋味,修道固然要清心,可未看遍世情,尝尽五味,这样的静心是感悟不到任何东西的,更不会得道。有我在一日,就只盼你能舒心自在,满心的欢喜,我也不想你被这些微乎其微的伤害一点点磨得冷心冷肺。”
清扬不知道云宁是天生如此还是当年的事造成影响的,这孩子对着谁都能笑出来,和谁都看似关系很好,对病人也有同理、同情心,但其实除了他、陈滨和清元,其他人怎么样对她来说都无所谓,无欲无求,也是因为这,她在观里住了五年,也只知道其他人出身好,一点没有发现他们的显赫之处。
在他看来,对人有距离、有防备是好事,但若发展成孤僻冷漠就糟糕了,特别在修道之路上,女道更为容易变得性情乖戾。
好在,云宁的医学事业对她影响极大,让她从那个假装坚强、有点厌世的小女孩变成了如今这个自信、内心坚强的大姑娘,不枉费他狠心让自己的小孙女整日在外抛头露脸、忙前忙后,他可是一直挂念着要给小孙女找个好夫婿的。
云宁把脑袋靠在清扬肩上,没有说话,在心里叹了叹气,长辈总是爱多想,多操心的,与二爷爷的道友满天下相比,她倒是宁愿一辈子有一二知己足矣。至于冷漠这点,她倒觉得是因为自己看多了,后世记忆里的几十年,她从医的这几年,生老病死真是见得太多了,自然而然就变得淡定了。
梅姑想到双胞胎已经清醒,还在云宁屋内养伤,就问:“是不是该给两姐妹换个屋子,我再安排个人去照顾一下?”
云宁:“按说是该把她们移出去的,不过她们刚醒,看模样,心里头很不安,还有点怕人,恐怕今日是不行了,明日再看吧。”
三人自然不同意,病危的时候不讲究什么,毕竟救命嘛,现在都过了危险期了,又不是没人能看顾,哪里还用她亲力亲为呢。
云宁又解释了一车轱辘的话,好不容易才劝服了三人,同意明天将双胞胎搬到隔壁屋子。
几人说完话,云宁就去给双胞胎拿药和吃的,梅姑回清元那里汇报情况。
等到云宁提着食盒回到自己那个小院子时,一眼就看到躺在树下的两个人和那紧握的双手下的一滩血,居然还有功夫感叹:果然,心理有问题的人还是要有人寸步不离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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