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斜晖,照在平安县的碎石路上,温柔静谧。
道路一旁,正是县令鄂以海的府邸。
府邸门口的斜对面,只有一个卖馒头的老头儿还在摆摊。
虽然此时这条街上已经没什么人往来了,老头儿却还没有收摊子的意思,仍在头也不抬地用力和面。他手边的蒸笼里早已冒出腾腾热气,一股馒头特有的甜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隔着一条街的另一侧水沟里,一团麻袋竟然因此而开始扭动。
只见这“麻袋”挣扎着从水沟里爬上来,开始极其缓慢地朝馒头摊子的方向蠕动。
与此同时,鄂家大院的门打开了,一个少妇牵着个八九岁的清丽女童,走了出来。
少妇环顾四周,见左右已没什么人,这才急急忙忙拉着女童,快步走向老头儿的馒头摊子。
之前一直和面的老头儿停了手,抬起头,用一种难以言传的目光看着少妇和女童。
“来了?”问话的竟然是少妇。
老头儿点点头:“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才不过两个月,竟又追来了?”
老头儿不答,只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揭开蒸笼,从里面拣选出一个馒头来,掂了掂。
少妇的眼眶早已红了,哽咽道:“我们隐姓埋名,躲在这小县城里,就是为了……”
“多说无益,给,拿着。”老头儿将馒头递给了少妇。
少妇接过馒头,顺手交给身旁的女童,道:“宛如,你先回去。”
宛如微微有点迟疑地从远处收回目光,拿了馒头,转身离开。
眼看着宛如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府邸大门内,少妇这才蛾眉一蹙,道:“既然如此,也只好拼了。”
老头儿微微摆手,并不说话。
少妇也伫立无言,静默以待。
宛如刚走进府邸门内,便立即朝侧院的小门跑去。
趁着家里的伙计打盹儿时,一扭身,就已重新出现在了府邸侧门门外的小巷中。
这宛如正是鄂以海的爱女,先前和老头儿说话的少妇,乃是家里新聘的教养姑姑。虽然在常人眼里,这陶姑姑除了长得漂亮一点,便没什么不同。宛如却知道,她这姑姑绝非常人。因为她曾从半夜中朦胧睡醒,亲眼见到陶姑白天剪出来的纸马居然在圆桌上奔驰。
“给我!”宛如不禁拍手叫道。
陶姑惊慌抬头,这才发现宛如不知何时竟已睡醒。
“宛如,刚才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陶姑沉吟片刻,叮嘱道。
宛如睁大了眼睛,瞧着早已伏地不起的纸马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姑姑,你放心,我不说。我知道,爹爹正到处缉拿妖人呢,若是被人知道了你会妖法,定要给抓去烧死的。我,我从小就没了娘,你待我这般好。我舍不得你……”
这孩子。陶姑不由得有些感动,想不到自己和宛如相处时日不长,竟已在小女孩心中重要如斯。从那以后,陶姑很多事情都不再瞒着宛如,甚至还在无人时指点宛如一些吐纳练气的功夫。宛如也果真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
这一次,陶姑和门口那卖馒头的老头儿,究竟是有什么事呢?宛如决定悄悄躲在巷尾墙角处看个清楚,但她没走出几步,就被路中央那团蠕动的“麻袋”给吸引了。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蠕动的“麻袋”竟然是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乞丐,一个浑身披着不知道从哪里扒拉来的破烂麻布条儿,浑身血污漆黑的小乞丐。
小乞丐爬着爬着,突然不动了,他闻到了距离自己更近的馒头香味,是从鄂宛如手里拿着的馒头发出来的香味。
他吃力地微微抬起头来,刚好只看见鄂宛如手里的馒头,还在微微冒着热气。
他喉咙里发出一阵响动,涌起了立刻扑向食物的yù_wàng,无奈之前接连好几天的饥饿,再加上被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撞到水沟里受的伤,使得他浑浑噩噩地在水沟里又躺了不少时辰。若不是傍晚这一阵阵馒头香支撑着他爬了起来,怕是都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
鄂宛如看着眼前这乞丐,蓦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曾经被一只饿狗拦住,对方也是这样,从喉咙里发出异响,眼里透出凶光来……
她吓得一哆嗦,丢掉手里的馒头,转身飞快地跑回了家,陶姑和老头儿的事情,也被她丢在一边了。
馒头刚好落在小乞丐的嘴边,他想也不想,就将嘴巴啃了上去。一口,两口,他艰难地啃着、咀嚼着。
突然,馒头里一颗硬物甭到了他的牙齿。
一阵剧痛中,两行不争气地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在少年黑漆漆的脸上淌出两条轻微地泪痕,也幸而是这两行泪,他才没有被噎着。
少年将这颗硬物攥在手里,趁势就着眼泪,飞快地将剩下的半个馒头也吞下肚去,又趴了一会儿,才有了一丝力气,勉强从地上撑起双肘,爬到巷子的墙角边,扶着墙壁撑起半边身子,背靠在墙壁上,重重喘气。
就在这时,手里一件极不寻常的物事唤醒了少年的触感。
他只觉得有一股温和的热力,正从手里的物事源源不断地注入自己体内。
少年张开手,只见一颗圆形的木头珠子正在斜阳的辉映下,发出一个一个“卍”字字符。他讶异不已,这不正是之前磕到他牙齿的那颗硬物吗?原来是颗佛珠。
“菩萨显灵了……”少年在心里默默道,再次攥紧了佛珠。
“你看,那是什么?”虚空中,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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