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上的荀乘继续摆出一副酒色之徒的样子,虽然之前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无法让别人再轻视他了,但是众人对他的观感仍只是一名“无耻之徒”变成一名“狂生”罢了。
“伯用兄,”张钧提着一个酒壶走到了荀乘的旁边,将二人的酒爵注满,然后举起酒爵一饮而尽,笑着说道,“没想到伯用兄文采如此出众,倒是让小弟我大开眼界了啊。”
“那是,想当初我就是凭着这份文采才能侥幸侍奉到上军佐大人的门下,”荀乘大笑着说道,“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若是没有这两下子,怎么能在主子前面立足啊!”
听到荀乘的回答,周围的人不禁连连称是,但是心中无不鄙夷他的一言一语,虽然在座的确实有几位也是这样“幸进”上来的,但是对外还是要标榜自己的能力和德操,哪会像荀乘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种消息恬不知耻地说出来!
“不知荀大夫的那些同僚平日在上军佐那里是不是也如此诙谐呢?”
这时,赵朋也凑了过来,刚才荀乘那段“无耻之言”让他产生了对荀乘的鄙夷,再加上之前对方讥讽了自己主上,于公于私他都要过来对着荀乘说教一番。
“哦?不知文友兄此言何意?”
“素闻上军佐大人不喜士而喜美人!不爱贤而爱谗佞!不尊德而尊淫巧!不敬君而敬财宝!”
赵朋摆着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在他身边的众人也纷纷交口称是,随即,赵朋说道:“今日以伯用所言所行观之,只怕是传言不虚啊。”
“文友兄所言差矣!”
听到赵朋这么说,荀乘并没有像对方所想那样露出一副气急败坏地模样,反而先是美滋滋地将爵中美酒一饮而尽,然后笑着回答道:“上军佐大人的贤名虽非众人皆知,然其诋毁诽谤之言亦不绝于耳,可见这传言信不得,信不得啊!”
“愿闻伯用兄之高见。”
“上军佐大人非喜美人,而以饷士也,岂不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语?”荀乘一边饮着美酒,一边笑着说道,“何况楚王亦有绝缨之德,上军佐亦效法此行也。”
听到荀乘这番回答,赵朋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一干众人也用惊异地目光看着荀乘,然而荀乘却只是再饮一杯,摸了一把胡须继续说道:“至于爱谗佞之语亦是无稽之谈,上军佐大人常言人无完人,昔飞廉善走而恶来有力,虽随纣虐然亦以身殉主,可谓忠君!又有言身正则诸邪不侵,何惧之有!只怕有些人一向妖言惑主,才闻风是雨,以己度人吧!”
“你……”
赵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指着荀乘,手指不断地颤抖着,而荀乘并没有理睬他,而是转过脸,对张钧笑着说道:“淫巧之技岂皆是大恶之物?昔尧教丹朱而创棋,舜耕南山而造犁,禹治洪水而铸鼎,此皆功利千秋,惠泽万民之事也!”
“岂……”
话音还没落,赵朋就想说什么,然而荀乘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只见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如今灾疫横行,晋地疲鄙,大人欲货鲁国之粮、贾卫国之药、市齐国之麻,所以倾中行之地,竭一族之心,汇百户之力,聚万家之宝,以分君忧、行臣责、安四邻、定民心耳!”
荀乘显得越发激动了起来,他望向周边诸人,声嘶力竭地喊道:“今上军佐殚精竭虑,亦恐有思虑不周之处,尔等在此莺歌燕舞,奢靡无度,竟还有面目非议大人!”
荀乘举起酒爵,将爵中酒液洒在地上,才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荀乘羞于尔等同饮此酒!”
“荀乘你这匹夫!”
“岂有此理!”
“太放肆了!”
原先还围在一旁的众人顿时群起叫嚣了起来,本来他们只是准备看赵朋的好戏,但不料现在引火烧身,遭到荀乘的讥讽,不禁怒火中烧,对着荀乘吵闹了起来。
“荀大夫,你这话说得就有些过了吧!”
张钧的那张笑脸已经变得铁青,他一只手握在剑柄上,两眼散发出嗜血的光芒,让人不得不认为,下一刻他便会抽出宝剑将荀乘斩于此地。
“一介莽夫,还不速速退下,休要在我面前猖狂!”
荀乘显得越发激动了起来,他毫不畏惧地看张钧,口中大喊着:“主君受辱的你不闻不问是谓不忠!见同僚受迫你不置可否是谓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还有脸面在此!“
“去地府卖弄你的口才去吧!”
怒火中烧的张钧立刻暴怒了,他抽出腰间的利剑朝着荀乘狠狠地砍了过去,就在这一刹那,从宴席的下方窜出来一名武者,只见他抽出宝剑,三步并着两步,向着荀乘扑了过去。
“当!”
随着一声清响,一把宝剑横在了荀乘的头上,张钧甚至可以看清楚荀乘脸上那嘲弄的神色,而与此同时,他的身边也传来了众人的劝阻声。
“不可鲁莽!”
“三思,三思!”
“万万不可以一人之怒而耽搁大事啊!”
“平终!”
张钧看着那名护卫在荀乘身前的武者,脸色变换了一番,虽然只是刚一交手,但他已经明白自己并不是对方的对手,而刚才那一剑也已经将他的愤怒消耗了大半,再加上众人的劝阻,他便就势将宝剑收回鞘中,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来的很及时。”
荀乘淡淡地说道,脸上毫无一丝慌乱的神色,因为他对平终所知甚深,虽然对方看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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