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帅气的锦衣卫们接了口谕骑着骏马飞驰而去,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将陷入一个政治阴谋中去——那天夜幕下的奔跑,埋下日后厄运的前奏。每个人都无法保证自己从来没有做过错事,就如无法估计以后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在作出决定以前,总会把利弊在心中仔细列一遍,可是却永远无法确定这番决定是对还是错,就如薛定谔的猫一样,盒子没打开以前,谁知道猫是死是活还是根本就是个空盒子,只能在作出一个个决定以后,不要回头地继续往前走,去承担曾经作出的决定带来的一切。
漏夜策马追踪,三人终于发现了魏忠贤落脚在一家客栈,沈炼正待发射号箭时被卢剑星拦下了,沈炼明白大哥的心意,可仅凭他三人之力拿下魏忠贤,沈炼觉的有点悬,魏忠贤底下有一众死士为他效命,最难对付的要属那个叫魏亭的人。此人忽男忽女,神秘莫测,沈炼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卢剑星道:“这差事落到咱们兄弟身上,衙门里已经有很多人眼红,百户大人也不高兴,难保咱们的人里没他的桩子。要是故意坏了咱们的事儿,恐怕回去连命都保不住了!”
沈炼始终觉着这么决定不妥,大哥日夜盼着当上百户之职,怕是心急了点,他道:“你不是怕……功劳被别人给抢了吧?”
靳一川也道:“这事千万别糊涂!”
他们都说中了卢剑星的心结。锦衣卫中,以卢剑星、沈炼、靳一川三个结拜兄弟最为勇猛,出任务立头功,但官阶低俸禄少。卢剑星看了看这十几年来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两兄弟,道:“兄弟,这窝囊日子还没过够吗?咱没银子没路子,靠的就是机会,机会来了接住了就能翻身。”
靳一川陷入沉思。
最后,二人都认同了大哥的决定,——接住这个机会。却不知道,他们接住的不是机会,而是利益集团的摆布。
三人翻上屋顶,只见院内有几个家丁架起了火盆,围坐着烤火,屋顶潜伏着一名负责监察的黑衣死士,沈炼欺身上前,一片儿薄刀划过脖颈结束了这小子性命。这时,白衣魏亭试过了两个小喽啰端上来的饭菜,示意可以送到二楼。显然,那屋里住的就是魏忠贤。沈炼正欲悄悄潜入,云层电光乍现,魏亭看到了他的身影,挥手一把袖箭飞出,沈炼猝不及防,勉力躲过。
魏亭已动,其他死士袖箭齐发。
沈炼翻身落地,跟魏亭交上了手。
魏亭剑势挟劲风,向沈炼当胸刺去,眼见便要穿胸而过,沈炼旋即右手一翻,刀刃向外,刀尖向下,左手横在胸前,左脚后撤一步,做了个弓步。
这时,卢剑星、靳一川同时落下身形。
三人蓑衣笠帽,面容冷峻。
魏亭长剑傲然,指向三人,道:“哪儿的点子不要命了?跑这儿来撒野!”
三人脱下披风,飞鱼服呈现在众魏门死士面前。
锦衣卫?!众人色变。
唯魏亭面不改色,道:“三个而已,有何可惧?杀了他们!杀一个,赏黄金十两!”
众人听了“黄金十两”的诱惑,心中豪气顿涌,纷纷挥剑上前。好一个魏亭!临危不乱,还能反客为主。一时间,以三敌众,刀光剑影,血肉厮杀。
英杰凭刀杂风雨,杀气三时作阵云!眼见几把利剑逼近,靳一川掠地飞身跃起,悬空凌驾,在得大哥一声“封门”喝令后,飞掠几步,关了宅院大门,将大波死士阻隔在外。同时,沈炼得了大哥“上楼”喝令,“砰”的一拳击碎屋门,挥刀前行,加上了刚猛劲力,几个仆人一个个张口结舌,还未待反应过来,脸色变成痛苦难当,宛似全身在遭受苦刑,一个个先后倒地。劈倒了隔在楼梯上的几个弓箭手后,沈炼入得阁楼,终是见到了今次任务的目标——魏忠贤。
他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布衣褴衫、披头散发、身形佝偻的老人家,背对着他,一只手高扬着酒壶仰头猛灌,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抖着,似是烤火,又似是在向空中胡乱抓着什么。
曾经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九千岁魏忠贤,也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魏公公,——”沈炼喊了一声。
魏忠贤不动。
沈炼愤怒,提刀上前,刀刃抵住他的脖颈。
旁边书童惊得口成了“o”型,想提醒魏公公敌人的到来,竟发不出一丝口音。
魏忠贤还是不动。
沈炼将绣春刀搭在魏忠贤那干裂、粗糙得像松树皮一样的脖子上,绕到他跟前,这才看明白昔日不可一世的九千岁魏公公此刻正在掷骰子玩儿。
骰子,是纯金骰子。
“总旗大人,”剑刃划出了血丝,魏忠贤这才悠悠站了起来,道,“摘了我这颗脑袋,你们回去也交不了差。”
在执行任务时,沈炼整个人可以冷得像毒蝎子一样无情,他看着血珠一滴滴落下,道:“杀了你,我们为何交不了差。”
魏忠贤看着一路浴血奋战上来的沈炼,可惜有大勇无大谋,兵是个好兵,可惜只能是个棋子,一辈子做不了下棋的人。他道:“崇祯那个小儿为何要杀我?是我恶贯满盈?那你就把皇上想简单了!”魏忠贤忽然笑了,他笑得疯癫畅快,沈炼听得刺耳异常。
他笑过接着道:“我魏忠贤八年来大权在握,如今树倒猢狲散,别的没剩下,钱,我有的是。西北匪患,辽东又有皇太极,皇上缺的是军饷。我的钱就是军饷。拿不到我的钱,你们要怎么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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