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前,李修齐背对着摄像头,站在了白国庆的病床前,我看到他把手腕伸了出去。
“嗡……嗡……”的闷声突然在我手边响起,被我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因为震动嗡嗡起来,我注意力全在电脑屏幕上,冷不防被惊了一下。
是曾念打来的。
我再看看屏幕里,病房里没人说话,李修齐和白国庆都沉默着,李修齐好保持着伸出手腕的姿势没变。
“喂,有事吗,我在工作。”我起身走出了病房,接了电话。
“我知道可能会打扰你工作,可是这个电话必须打过来……你妈妈几个小时前突然中风跌倒在家里,我以为曾尚文已经通知你了,结果到了医院才知道没有,我觉得必须告诉你,阿姨情况不算太好。”
我听着曾念说的话,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喂,年子你听到我说的了吗,阿姨现在在军区医院准备手术,你得过来签字,你是她女儿,唯一的亲人。”曾念又说。
我终于反应过来,没想到自己突然听到我妈生病的消息,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听到了,我尽快赶过去,可是你怎么会知道的,谁告诉你的,曾伯伯都没跟我说。”我疑惑的问着,开始快步往外走。
“你来了医院再说,抓紧时间吧,路上开车也小心。”
奉天的军区医院离今天审讯白国庆的附属医院距离很近,只隔了两个街区就是,我赶到医院见到曾念时,他拉着我去办手术前需要的一切准备手续。
我在手术通知上签完名字后才发觉,自己握笔的手心里竟然有汗,我是在紧张吗,为了我妈的手术紧张?
匆忙间看到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我妈,她被推进了手术室,门外剩下我和曾念,并肩而立。
我仰头看着手术室门上方的指示灯,不想说一个字,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因为我那个始终强悍的老妈,只有在我的梦里才会哭泣软弱和病倒。
我跟她生活了这么久,她好像就没生过什么病,永远都是精力十足的在做着她的保姆,和不同的雇主相处愉快。
甚至,还即将和自己的一位雇主结婚,她怎么会突然垮下去呢,不科学。
“年子,王姨是在曾家摔倒的,出事的时候,曾尚文说他带着团团在院子里玩,进屋的时候才在厨房看见你妈倒在了地上。”曾念拉我站到走廊一侧的窗户边上,跟我说起事发经过。
他从来都是直呼父亲的名讳。
我看着窗外,今天是个半阴的天气,空中有几朵铅云正在缓缓移动。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曾念。
曾念和我一起看窗外,“很巧,我当时正在往曾家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团团。”
我转过头,“那团团和曾伯伯呢。”
“我让他们留在家里,医院是我跟过来的,然后就给你打了电话,本来曾尚文要打给你的,是我说我来打。”曾念淡淡看了我一眼。
我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柔。
这种温柔,上一次出现在曾念眼睛里,还是我们第一次拥吻的时候,我们两个在我家那个车库改建的小房子里,从门口吻到旧写字台前,他抱起我,不懂怜惜的用力把我放到写字台上……
“你觉得团团那孩子,会说谎吗。”
我只能走神回想旧日旖旎,曾念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干嘛这么问。”我不明白的回问着。
“团团长高了那么多,这么大的孩子真的是几天不见都大变样了,不过有点长丑了,还会变回来吧,就跟你那时候一样……”曾念眼中的温柔还在,让我看着不禁心念转动。
原来不管隔了多久隔了多少物是人非,只要他这么再看着我,我依然还是会心动,像个傻瓜一样。
大概就像李修齐会戴上那支他亲手打制送给心爱女孩的银镯子一样,我们在感情世界里,都有各自的执念,都还陷在过去……出不来。
“孩子见了你很激动吧。”我盯着曾念的眼睛看。
曾念眼中的温柔,忽然间一瞬消散,他语气重新冷静克制起来,“嗯,她比跟我的时候更加懂事了,看见王姨昏倒了,一点都没缠着不让我走,只是临走的时候喊了我一句爸爸……”
他不继续说了,侧头又看向窗外,喉结上下滚了滚。
我这阵子就快忘掉还有团团的存在了,一直也没见过她,孩子不知道是已经很适应在曾家的生活并不怎么想我,还是懂事到知道我忙才不来找我,总之这孩子总会让人心疼。
等了那么久才见到的爸爸,也没像有的小孩子那样死活不再放你走。没想到苗语那样性子的女人,却生了这般性情的一个女儿。
一个半小时后,我妈的手术结束了,很顺利的控制住了病情,医生说我妈因为抢救手术的及时,虽然挺严重,但应该会很快醒过来。
护士告诉我们,半个小时后就可以去病房看我妈了。
我和曾念一起朝病房走,他的手机在路上响了也不接听,我想起新闻里对他和外公舒添的报道,就对他说你要是忙就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
“不是公司的事情,我不是为了私事耽误事业的男人,就是不想接这个电话,跟你无关。”曾念冷淡的解释着。
这样的他,让我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这种口气和感觉才是曾念。
那个对谁都微笑有礼的曾念,是面具。
“什么电话让你不想接。”我问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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