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一盏煤油灯照亮的草坯房都显得那么刺眼,当然也只有这一间房子,还不舍得归于黑暗。伴随着人影晃动,光也闪来闪去。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这个古老村子的宁静,并且在这四周环山的圈子里环绕着。
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让这位老汉的脸上又增添了几分愁容。屋子里接生婆和邻居都乱成了一团,而他却在门外点燃了自己的烟锅子,转眼间一口呛鼻的浓烟被吐了出来,躲进了黑暗之中。
“张大哥,恭喜啊!”接生婆走了出来:“您又多了个大胖儿子。”接生婆的笑容让这个老汉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的?又多了一张嘴。”
“你说你这个张老汉,养不起你别生啊。”对于接生婆来说,在这个村子里的地位,她远在张老汉之上,如今却糟了这般冷眼,她自然要发飙了。
“我不是冲你。”张老汉被接生婆骂回了现实:“您看,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我这个大老粗。”此刻老汉脸上又堆满了笑。
“活该受穷。”接生婆似乎还没消气。
“你快别生气了,我的好兄弟媳妇。”突然,张老汉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喊道:“对了,看我这老糊涂,差点忘了,你等着。”老汉将自己的烟锅子放在了石台上,快步的走向了里屋:“马上就来。”
不大功夫,这位老汉出来了,手里还拿了两包东西:“这是我昨天专门去镇上买的,你拿着。”说完老汉塞到了接生婆的手里。
“这还差不多。”接生婆心里美滋滋的,对于这样的包裹她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按照二河的辈分,我该喊你一声大哥。作为弟妹,我得说你两句,你这大半天了,连个屋门你都不进,这孩子是野孩子啊?”
“看你说的。”老汉再一次勉强的笑着。
“那大嫂子容易吗?这么大年纪了。”
“是,是。”
“是什么是,还不进去看看。”
“哎。”老汉终于进屋了,这进屋的动作和他的笑一样勉强。
接生婆其实还真不是外人,他是二河的媳妇,而这个送了一包红糖和一包白糖给她的人是他男人的堂哥。按说这样的关系是不该收礼的,但作为村子里唯一的接生婆,规矩是不能破坏的,毕竟在这个小村子里人和人之间都是沾点亲的。
邻居们渐渐的离开了,当然她们都是空手走的,因为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买两包糖已经算是非常大的开销了。张老汉蹲在了地上,此刻他又点燃了自己的烟锅子。越接近黎明,天色越是黑的厉害。油灯的亮不再那么显眼了,张老汉深深的吸了口烟,这一嘬将他盖在脸骨上的肉皮吸了下去,在幽暗的灯光下这张脸显得有些吓人:“这个怎么养活?”老汉开口了,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腾云驾雾似的,话说完烟也吐完了。
躺在床上的妇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偷偷的掉起了眼泪。张老汉还是发现了:“哭啥吗?现在知道哭了?我说不要生这个娃的时候,你咋就不听我的呢?”
“我不是想给你留个后吗?”妇人很是委屈。
“那不有个“傻蛋子”了吗?一个还不够啊?”
“那个傻头傻脑的,全村人都知道那是个傻子,你不知道啊?”妇人的话让老汉又闷头去抽烟了,但妇人并没有停止:“我们两个一辈子难道就养个傻娃子吗?将来谁养我们?”
“那你怎么保证现在生的这个不是个傻娃子?”
“你来看看,看看这眼睛,看看这大脑袋,像个傻子吗?”这次妇人的话让张老汉站起来了。“你说你都没好好看过,你看看。”妇人此刻已经不哭了,相反还有些高兴。
“还真是啊!”
“你看这眼睛,多机灵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老汉的眼睛里有些光芒了。
“你知道这大脑袋代表啥不?”
“啥?”
“聪明。”
“咦——”
“你不信?还记得我三叔家的孙子不?生出来也是大脑壳,你看看人家现在都去城里上那。。。那叫什么学?”
“大学。”
“你咋知道?”
“还我咋知道?咱们全镇子的人都知道哩。你三叔就差在镇上的大喇叭广播了。”
“那是人家有本事,你看咱儿子这样,将来肯定也能上大学。”
“上大学?”老汉深深的吸了口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别说大学,就是上到高中都给我老张家光宗耀祖了。”此刻老汉的眼睛终于亮了,但很快又暗了下来:“那傻蛋子咋办?”
“还能咋办,养着呗。”
“那不是多张没用的嘴吗?再说,万一有一天他对这个小的不利咋办?”
“那你说咋办?”
“这。。。”老汉再一次的蹲了下去,此刻的烟雾冒的更凶了。时间一点一点的走着,老汉硬是想不出办法,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明天把家里人都叫上开个会吧,尤其听听二山的意见,人家毕竟当过村主任,有文化。”
“也好。”
当露水占满草尖,轻轻一碰便滴了在地上,弄得整个大地都是湿润的,石头也充满了寒气。太阳还在地平线挣扎,清风滑过,让人冷的一哆嗦,这便是清晨,一个秋天的清晨。太阳渐渐照亮了这个村子,石板路凌乱的穿插在村子里,有的人家还要石凳才能到达。溪水从村边流过,没走多远便一头跌倒石崖下面,久而久之这里形成了一个很深的坑,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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