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升到三阶之后,二红并没有立刻去找陆渊。
它在回忆,也在思考。
二红向来是一只会思考且有行动力的红蚁。以后。这一点在陆渊第一次加点的时候就有体现。
它是蚁后中的佼佼者,和撞了大运的大红,不一样。
二红十分清楚,能够有今天的局面。它们所仰仗的究竟是什么。
岷山红蚁本是一种极不入流的灵兽,一座蚁塔连同内里数千只红蚁才卖半颗二品灵石。
它们的作用不大,既不能充当修士的攻伐手段,也不能产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于大部分人而言,岷山红蚁唯一的作用便是照顾灵田中的灵植,捕捉害虫,清理杂草,帮灵植夫省些心力。
它们的上限就是入品的蚁后,就如同这世上大部分灵兽一般,假如没什么奇遇的话,红蚁能够抵达的最高品阶,就钉死在这了。
二红本来觉得,这没什么,毕竟大家都一样。
被贩售,生些小红蚁给灵植夫打工,像无数先辈那样过完自己并不算长的一生,最后在垂死之际,捡只雌蚁来接自己的班儿。
简简单单的蚁后的一生。
没有波澜,没有起伏。
稳得不行。
那时候二红心里想的,就是遇上个和善些的主人,一生无忧也不错。
后来就到了陆渊这儿,正如它所希望的那样,买下它的是个并不苛刻的灵植夫。
但在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它的特殊,就连它本身也并不太清楚,为什么同一批被购进的同类太过迟钝,思维像是生锈的齿轮,转动艰涩。
很难交流。
然后就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工作,指挥孩子们拔起田里多余的杂草,收割成熟的灵植,和那只不知道打哪来,但很吓人的绿乌龟抢口粮...
有时候碰见过于庞大的害虫,还会指挥兵蚁,干翻它们,再把尸体带回来充当粮食,以保证灵田的安稳。
二红觉得,这样过完一辈子,也还凑和,就是偶尔会觉得,有点无奈。
有点孤独,也有点无奈。
孤独是因为没有同类能交流,而主人也很少直接通过御兽牌发布命令。
那只乌龟倒是经常在蚁塔旁边晃荡,也能聊上两句,可惜三句话里有两句跟蚁塔内的储备粮有关,没揣啥好心思。
无奈则是因为力所不能及。
很多时候出去工作的孩子们被大些的害虫吞了,而且需要牺牲更多的孩子才能击杀害虫。
因为岷山红蚁确实是孱弱,而灵田中生出的害虫也不是凡品。
二红始终觉得,自己对下面那些小红蚁们有一种责任,应该保护它们,但脑袋里却只有天生的能力,没有它所需要的那些。
更多的时候,这种无奈则表现在另外的方面。
比如金色的天空又高又远,想摸一摸;比如看不到的远处有很多不一样的味道传过来,想去看一看。
但这些,当时的二红都没法做到,它毕竟只是一只一品的,没什么战斗力和自保能力的蚁后,飞翔和抛下小红蚁们去跨过不知道多远的距离看看远方,都是很奢侈的事情。
它所不知道的是,责任、喜欢和向往,都不是应该出现在区区一只一品蚁后身上的东西。
同一时期的蚁后们,只有混沌不明的模糊意识,更多地依靠本能和训练出的反应来行事。
但这些情感,对一只小小的蚁后来说,既是上天垂青,也是负担。
如果没有意外,它将抱着这些不可能完成的愿望和无法宣泄的情感逝去。
除了那只绿乌龟以外,再没有别的生灵知晓。
但意外来了。
那只比自己先来的蚁后,被主人捧在手里,然后突然就能够做些简单的交流了。
主人叫它大红。
虽然能做些交流,但大红的思维和逻辑都很稚嫩,像是初生的孩童。而后遣散了麾下的小红蚁们,一只蚁出去了。
二红收拢了大半无巢可归的小红蚁,并视如己出。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大红回来了,但它却和之前很不一样了,体型更大,有了一对翅膀,和新的孩子。
二红便意识到,这是一个能够改变蚁生的机会。
“你不是想摸摸天空,去远方看看吗?去找他,他虽然看着抠门,动不动就吓唬人,还好色,但是他会同意给你一个机会的。”
绿乌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蹭到了蚁塔附近,怂恿着以神识说道。
“听我的,准没错儿!快去,去晚了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于是当时还不叫二红的二红真的过去了,也真的得到了一份能够改变一生的馈赠。
“你就叫二红吧。”
那个常常坐在石桌旁偷看另一侧女人的主人这么说道。
二红点头应下,思考起之后该怎样做才能照顾好小蚂蚁们。
还有坐在石桌另一侧的应不应该叫女主人。
虽然意识诞生比大红早了很多,也更成熟,却排在大红后面,二红却没有什么怨念。
加点以后,它的思维更加清晰,更加完善,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地方豁然开朗,它终于稍稍明白了自己的特殊性。
以前的同类不是不想交流,而是不能够,它们极其简单的思维,不足以支撑起哪怕一场对话。
哪怕大红,在它眼里也是个孩子。
从那时起,二红就叫二红,能力也多了很多,距离实现之前的愿望更近。
但它知道自己的根基来自主人,那个叫做陆渊的人类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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