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无量数的人,在忙碌、在喧嚣、在争吵、在打闹,而我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一样,四周一片静寂,好像在看一部无声电影一般,又好像时间在这一霎那凝固住了,而我矗立其中,独自品味别样的孤独。
突然,这尊静止的雕像快速动了起来,一双僵硬而冰凉的手,迅猛的伸到背包里面,越过重重障碍,到达其中的最深处,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口袋,用纱线密密麻麻的缝制在背包上,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那是临行前,我母亲亲手用针线给我缝制的,要我把那件珍贵的东西在不用的时候放在里面。真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当我的手在口袋里接触到那个硬硬的东西,悬起很高的心才慢慢落下。不过,马上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匆匆跑到不远处的卫生间里,找到一个没人的房间,一头钻了进去,关了门,插上门鞘,这就是一个密闭空间了。
小心的打开背包,把刚才的动作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次我郑重的把那件东西取了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出了它的本来面目,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在我家里一直都是奉若珍宝般供着的,平时都是锁在重重叠叠的柜子里面,柜子上分别有两把锁,对应的钥匙我爸妈一人一把。只有逢年过节,祭祀祖先的时候会把它取出来,放在灵位上供奉一会儿,节气一过,又赶快收到柜子里放好。
这次由于我要过来参加保送研究生面试,我妈妈才把这块玉佩取出来拿给我带着作为护身符的,据说这块玉佩具有保平安、求祝福的功能。
走之前,还千叮万嘱,千万要保管好,面试的时候可以带上,但是平时就放在包里,而且要包不离身,一定不能弄丢了,不然就对不起林家列祖列宗了。
现在发觉玉佩并没有丢,我就安心了许多,继续专心思考起火车票的问题来。
十几分钟可以发生什么,放到以前,我可能会回答,“可以在食堂吃一顿饭”,“可以看两个故事”,“可以发三条短信”,“可以跑操场四圈”……像这样可以做的事情我还可以列举很多很多。但是从今以后,我估计只会有一个答案了,那就是“可以弄丢一张火车票”。
“请林思哲同志速到广播室,请林思哲同志速到广播室”,我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空气突然就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
“林思哲同志,林思哲同志……”,我嘴里无意识的重复着这几个音节,“噫,林思哲同志不是说的我吗?”我一片空白的脑袋好像有点回过神来。
问清楚了广播室的位置,我糊里糊涂的就过去了。在西站东侧的大楼里转了半天,终于来到了一个挂着“广播室”三个字的小房间,门是虚掩着的,我敲了敲门,脚已经踏进了这个房间,“请进来”三个字在这时恰到好处的响起,甜美的女声。
“我就是林思哲,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对坐在办公桌后面,穿着墨绿色铁路工作服,看起来岁数并不很大的姑娘说。
“你就是林思哲啊,身份证看一下呢”,跟广播里面的声音一样清脆,我暗想。
“好的,等一下”,我摸出钱包,打开,从夹层中抽出身份证,毕恭毕敬的递了上去。
“姓名:林思哲,性别:男,民族:汉,出生……”,她拿过身份证之后,视线从上到下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右边的相片上,稍停片刻,又抬起头打量起我来。
“恩,这个人怎么不太像你呢?”,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怎么不像,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如假包换”,我急道,“再说啦,我们国家的公安机关拍摄相片的技术实在有点糟糕,帅哥被照成衰哥,美女被照成霉女,小伙好像大叔,姑娘好像大婶”,我顿了一下,叹道,“我本是个老实人,你看看,这上面搞得像黑社会,这能怨我吗?”
“噗哧”一声,这位姑娘笑了起来,“看不出你这人嘴还挺贫的”,接着低下头看看照片,又仰头看看我,“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像了,恩,这个脸型、这个鼻子、还有嘴巴,的确是你,但是……”她话音一转,“单看照片,怎么就透着一股痞子气呢,真人看起来倒是挺老实的”,她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空气一下子变得温暖许多,我也跟着松了口气。
“喏,这是你的车票。”她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了一张火车票,在我面前晃了晃,看着我,笑意盈盈。
“车票,”我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嘴里喃喃道。
“就是车票,你的!”,天籁之音又一次响起。我揉揉自己的眼睛,再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确认自己没有做梦,那团红色的光芒当中的确是一张实实在在的火车票。越过车票,我又看到了那位姑娘清秀的脸庞,朦胧间,以为自己身在灵山,而佛正在拈花微笑。
“这个,那个,这位同志,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我一把抓过车票,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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