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陈小露下班回到家中，见到何长贵并没打开蜂窝煤灶的炉盖开始做饭，而是就着她中午吃剩下的一点泡酸菜，一个人在喝着闷酒。她赶紧打开炉盖，走进屋来，把双手放在他的肩上，心疼地说：饿了吧？我马上做饭，别喝寡酒了，伤身。何长贵有些赌气地再喝下一大口酒，侧过头来看着她，却很不耐烦地拿开了她的手。她看到他的眼中已经有些醉意，眼角凝着两滴泪意，以为是他饿了，在生自己没有做好饭等他回来的气，便抱住他的头，吻了他一下，说：对不起，亲爱的，让你受饿了。便赶紧淘米下锅去了。
再回到桌前，见何长贵又伸手拿瓶子倒酒，她就按了酒瓶，含着泪意劝道：饭一会就好，等会吃饭时再喝吧，我为你煎两个蛋去。何长贵放下酒瓶，却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眼盯着她，站了起来。陈小露第一次从他深度近视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凶巴巴的光，她禁不住颤栗了一下。还没容她回过神来，他紧拽了她的胳膊，要拉她去里屋，和她做那事儿。
到得里屋，陈小露流着眼泪，抓起他的手，放在她高高隆起的肚皮上，说：长贵，他（她）都在里面踢我了呢，你马上就要做爸爸了，你就忍忍吧！何长贵挣脱她的手，顺势从腰间往上，像蜕皮一样的直接拔掉了她的衣服，把她按坐在床沿上，又粗暴地往下拉她的裙子和内裤。想着他离开了这两天，可能是心里猴急，她顺势躺了下去，并配合着他蹬掉了裤裙。在他趴上身时，她只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向上托举着他沉重的身体，以保护肚子里的小宝宝不受到挤压和委曲。
但她还是很快就感受到了，今天的何长贵似乎不是为了激情，为了心里的焦渴而要着她，他更像是怀了一腔怨气、一腔怒火在发泄，在复仇。她闭上了眼，一任两眶屈辱的泪，汩汩地流进耳窝。当她感到他终于停止了捣腾，她咬紧牙关，用了最后的一点力气，把他推了下去。听着他躺在自己身边喘息着，她没像往常那样用深情的抚摸去回报他的付出和给予，她也没有用卫生纸去为他打扫那儿的卫生。她甚至连自己也没有打扫，坐起了有些沉重的身子，胡乱地套上了衣裙，起身继续做饭去了。
看着陈小露有些踉跄的身影，何长贵本想闭上眼睛再睡一会，但他还是从自己有些迷乱的情感和思绪状态中清醒过来了。这次去县城的经历，确实触痛了他心中隐秘得连他自己都曾忽略了的脆弱和自卑。回到家里，他满脑子都是殷碧秀和陈万强的幻影，他甚至看到他们充斥着他的小屋。当他把那瓶酒重重地放在桌上，他又有些愤恨起那陈万强不识抬举来：哼，老子孝敬你你不喝，就权当是你孝敬老子的吧，我看喝了它肚子疼不疼。
当陈小露走进屋来时，他心中那本已被酒麻痹了的恶气、怨气、怒气又冲冲地复活了。他觉得她不是自己的妻子，她就是陈万强的女儿，是陈万强和殷碧秀的女儿！他对殷碧秀和陈万强的旧恨新怨一齐复发，并在他的心里撕裂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的眼中腾地燃烧起一股复仇的火焰。后来，在陈小露的身上，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歌舞厅里那位小姐的面容，他感到着自己现在正在征服着的就是她：哼，贱女人！你逃得了初一，还能逃得了十五？还在我的面前显高傲呢，什么东西？？
当陈小露走出里屋前，有些晕眩地用手扶着门框时，他终于看清了，那不是殷碧秀，也不是陈万强，更不是歌舞厅里的那位小姐。她是自己的妻子，是在自己情绪低落，十分渴求得到女人的温存，迫切地想解读女人的密码时，那个勇敢地向他献身的妻子。是自结婚以来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妻子！他的心悔恨起来了。可当他想起今天妻子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抚摸他，没有为自己打扫那个脏滑兮兮的****时，他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了妻子对自己的冷漠。一霎那间，他感到这个世界好冷，他感到自己就是一个被所有人都抛弃了的弃儿。
当陈小露把饭菜端上桌，并特意为他多炒了两个鸡蛋，走到床边叫他吃饭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心都同时炸裂了。他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便用双手捶打着自己的头和胸。他听不到陈小露的惊呼哭喊，奋力地用自己的头去撞那坚硬的石墙。幸亏陈小露扑抱及时，大大减轻了撞击的力道，才使得他虽然撞了个满面是血，但整个头脑却无大碍。也许是流进他自己嘴里的血腥味使得他冷静了下来，随后，他抱着陈小露，像个孩子一样地痛哭起来。他哭自己可怜，哭自己卑微，哭自己自私，哭得陈小露一边跟着他痛哭，一边用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直到他慢慢地哭累了，平静了，睡着了。
陈小露一动不动地坐着，一动不动地抱着他，生怕自己的一个不慎，就会惊醒了他。想着平日里他那张总显得有几分斯文，几分谦卑，甚至有几分怯懦的脸，陈小露的心里也不由得涌出了几分惊骇，几分迷惑，想不到他的内心深处，还隐藏着这么多、这么复杂的东西。她一边用手轻轻地拂去他脸边轻度凝固了的血迹，一边轻轻地长叹了一声。
他醒过来了，抹了一把流出的血，抹出了自己一张茫然的脸，用一双迷惑的眼睛望着她。当他看到她胸前的血迹，他回想起来了。他惊骇地跪在她的面前，请求得到她的宽恕和原谅。他向她说起了陈万强给他的冷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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