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中依然留有几颗残星,依稀闪亮。天地间朦朦胧胧,仿佛笼罩在薄纱之中。
城上一名守了一夜满脸倦容的弩手,将弩机搭在粗糙的城垛上以作休息,借助火把的光亮,朝城下望了一眼,顿时清醒过来,高呼道:“吓,城下那些敌物尸体怎得不见了?”
城上其他迷迷糊糊的士兵,被他这么一叫喊,也是一惊,纷纷趴在城垛上往下看。那孙副将正倚靠着墙体打盹,听着士兵的动静,揉着双眼,挤开一个身位望下去,城下的怪物尸体全都消失,只见得被血液渗透成暗红色的地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孙副将方才还睡眼惺忪,如今见了城下情形,一个激灵,蓦地睡意全无,侧首问道:“为何如此?”身旁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俱是一脸茫然,频频摇头。“此事必有蹊跷,本将亲自去报道蒙将军,尔等打起精神来,坚守岗位,以防怪物来偷袭。”孙副将言毕,即下去瓮城。众人遵命,故又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着城外的风吹草动。
自昨夜城外巨吼声过后,再无怪物攻城,一片寂静。但所谓兵不厌诈,此时的寂静却是如此的可怕,它让士兵放松警惕,疏于防范,待午夜过后人困身疲时,再杀个措手不及。前车之鉴数不胜数,故蒙恬下令全员警备,整夜无休,随时待命。
一会儿,孙副将便下到了瓮城里。此时的瓮城里一阵忙碌,士兵手裹了几层布,小心翼翼地将千夫长从城门上拔下来,与三名不幸遇难的士兵以及怪马的尸首、盛在长盾上的马肠一并抬上了马车,欲运出城外以火焚化。
城门上和地上的斑斑血迹用水冲刷过,亦覆盖上沙土。
这时,奔雷上前,向着欲出城的士兵招手道:“兄弟,勿忘了这物!”说着,用剑挑起未被士兵留意劈成两段的暗红色蝴蝶,揣入马肚子里,并叮嘱道:“焚烧时生起之烟亦是有毒,切记不可吸入肺腑,诸位可取湿布捂住口鼻便可。”
这时,有三名着胡服的士兵拦在马车前面阻挡了马车的前行。驾着马车的士兵不明就里,带着疑惑的表情,回首朝奔雷望去。这三人起先言辞激烈,指着不远处的匈奴人和四周的秦兵,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话。奔雷沉默不语,片刻摆了摆手,那三人才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诸位稍安勿躁,劳烦诸位待会要多带三具尸体出城。”奔雷面带歉意地朝出城士兵说道。
东方既白,云霞聚集,自浓而淡,自青紫而深红。火光中,那三名匈奴人先跪拜奔雷,然后起身,与其拥抱,随即拔剑而出。
蒙恬闻声而来,后面跟着钱副将,那些在瓮城里的其他匈奴人也不由自主地围了过来。
“那三人在昨晚为怪物之剑所伤,此时要拔剑自刎,正与奔雷将军诀别。”略懂胡语的钱副将在蒙恬身边翻译道:“昨rb应战死沙场,幸得将军以马相救,现为了族人赴死亦不足惜。”
站于蒙恬身后,欲报告的孙副将认得此人,即是最后一名入城的骑兵,这才明白为何奔雷最终徒步而归,原是将自己的战马给了族人,舍己为人,让其先行逃脱,心中不由对奔雷产生了一丝敬意,亦佩服那三位慷慨赴死的勇气。
在众人的敬佩眼光下,那三人就地自刎,围观的匈奴人拍打着胸脯,发出带有节奏的“吼”声,一时悲壮激昂,震人心魄。每个人脸上没有为兄弟死去而表现出来的悲伤,而是一扫方才城外的恐惧,俱是面无表情的背后,在心中已燃起熊熊的火焰,坚守着没有贪生怕死,唯有奋勇杀敌,保护族人的信念。
一旁,奔雷帮着将三人的尸体抬上马车,在“哒哒”的马蹄声中,目送着他心目中的英雄朝城门驶去。
片刻,蒙恬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士兵何不在战场上以死杀敌,为何在此自戮,白淌鲜血?”
望着已出城的马车,奔雷转过身,面带一丝愁意,说道:“将军有所不知,三人俱为昨晚千夫长所伤,毒血已顺着筋脉流淌全身,病入膏肓,十二个时辰以后便会异化成城外怪物。”
奔雷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此三人不想变成可怖模样,亦不愿对族人反戈相向,手足相残,故引颈自戮,以绝后患。”
蒙恬闻言,大为惊骇,心中亦充满疑惑,先问道:“千夫长?”
奔雷解释道:“那日于洞中,红光蝴蝶扑面而来,两位千夫长和四名百夫长提剑上前欲阻挡。不曾想那些红蝶甚是灵活,扇动双翅直冲四人面门,将吮管插入四人眉心。”
说道此处,奔雷面带惧色,似那日经历重现眼前,接着说道:“四人即可从脑门往下俱变成黑色,似全身麻痹,无力拂扫,倒在地上蜷缩成团,一阵颤抖之后便成了昨夜模样。我与其余两名百夫长见势不妙,无能为力,便急忙出洞,上马离去。”
奔雷顿了顿,说道:“我与二人驾马一路狂奔回到部落,即向谷蠡王禀告。惊魂未定之时,不曾想那变异四人竟一路尾随而来,趁夜袭击营帐。四人不念旧情,不畏刀枪,癫狂一般,见人即咬。我部落被咬族人,半柱香之后便变成目露凶光,口露獠牙模样,亦是见人即咬。”
周围众人闻言,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蒙恬紧凑眉头不言一语,身后的孙副将早已慌张失措,不住揉搓双手,此时更是脸色惨白,目光游离。
奔雷继续说道:“如此往复,一二传之,变异之
喜欢新编年史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