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芳斋的内室是文人雅士喜欢流连的地方。淳安进去的时候,偌大的房间当中悬挂着诸多墨宝。一个精瘦的青年靠着当中大柱子上凝视着面前的画,见到有人进来,猫身往后面一躲,但是那一晃的身影令人忍不住生惊。
侍书口里忍不住“哎呀”一声,叫道:“是谁?”
那店伙计连忙摆手解释:“那是前几日不知从哪里来的丑八怪。咱们掌柜看他可怜赏他一口饭吃,让他留在后院劈柴。没想到他有这么个癖好,有事没事跑到这二楼来,学什么春花秋月!”
伙计继续说道:“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海涵。好在那丑八怪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脸上生了瘤,不让人见到真面目。否则真的冲撞了贵人,还是咱们小店的罪过。”
碧玉见到林蓉并没有生气,说道:“那你们也不能放任他如此,见到咱们主子性子好的放他一马,见到哪家人性子不好,不去条腿也折半条命。你们还是和那人说一下。再说了,一个劈柴的,还跑到店子里来,你们也不担心他弄脏了这些墨宝?”
那店伙计连忙作揖受教道:“这位姑娘说得是。”
淳安没有听他们闲扯,兀自在书画当中穿行。最后停在一处展示区,这也是留芳斋特殊的地方。但凡上架的物品都会有明文标价,但是这留芳斋留的这块展示区叫做寄卖区。就是外头的人拿东西标价在这里寄卖的地方。
这些书画当中,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名家作品,不过更多的是普通学子的画作。这些普通学子的画作流落在这里的很大动机出自于每年的科举考试,试图通过科举制度一跃龙门的贫寒学子很大程度靠出卖墨宝换维系生计的银两。毕竟京城里的消费太高了。
在前世就有一个叫施子杰的学子卖了一幅秋鹤冬霜图,这幅画当时给出的标码只有十五两,后来施子杰一跃中举成了状元钦点成五品支书令大人,他发话愿意花五千两将那副画买回来。其中的价差就有百倍。
当然施子杰没有花五千两买回那副画。原因是苏梨枝仰慕画作人的才艺不愿意割爱,后来得知施子杰原来是原作者,便分文不取的物归原主。也因为这件事,自此施子杰成了苏梨枝爱慕大军当中忠贞不二的一员。
淳安之所以对这件事了如指掌,是因为这幅画实际是自己买的,后来因为纵马事件和苏梨枝交好,苏梨枝提出要这幅画的请求。林蓉见只是普通的画作还笑她太约束了。事实上那个时候施子杰已经成了钦点的状元,正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脚跨金鞍红鬃马,雄赳赳气昂昂的游着街呢。由这件事也可以看出苏梨枝的深沉心机,她不会放过任何有利她的机会。
再次站在这幅画面前,淳安展开画卷,画卷当中熟悉的纹路流淌出来。正是秋末冬初之际,万物凋零,单鹤起舞,颇为凄凉。
据施子杰自己说,要不是被逼无奈,他也不会卖画谋生。虽然画工不行,但是也唯独这副画体现当时他穷困潦倒的境地,所以也就这么一副而已。即便后来发达富贵了,他依旧将这画作为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时时刻刻提醒往日的艰辛。由此可以看出,视为被他视为人生第一知己的苏梨枝在他心里的地位。
后来也的确证明,苏梨枝就是他床头的皎洁月光,他心甘情愿守护着对方步步高升。
淳安上辈子都没有看清楚这幅画的真面目,这次细细查看,果然看到这幅画右下角有施子杰的印章。
施家在很多年前也是大户,当时到了施子杰这代就剩下他这一名男丁。大户人家的风俗习性却流传下来。淳安还诧异苏梨枝怎么知道这是施子杰的画作,原来原因就在这里。她立马叫人将这画包了拿回去。
淳安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自己父亲那副所谓的烟雨图,想来是因为时机不对的缘故吧,或许那副图如今还在林家或者自己府上,略微思忖之后便对那店伙计说道:“如果有好的书画送来,就派人到长公主府。”说着叫人留了一锭银子就走了。
就在她后脚离开留芳斋,一个学子打扮的青年前脚便从旁边小门进来斋内,冲着那掌柜的拱手询问道:“敢问掌柜我那寄卖在这里的画可曾卖出去?”
那掌柜依旧在心疼自己刚才做的那笔买卖生意,见到他也没有往常的和悦起色:“没看到本掌柜在忙吗?还没有算清楚账呢!”
那青年也是个人物,只是眉头微蹙,并没有发作,静默的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又问道:“掌柜是什么意思呢?”
从柜台前滚出来一大一小两锭银子,却是十二两银子。“按照规矩,本店要收你两成的手续费。”掌柜说着,也不拿正眼瞧他。
那青年见到银子那刻有些喜不自禁,面上却依旧有一份担忧,问道:“敢问掌柜是何人买了我的画作?”
掌柜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得了银子快走吧。”也不待青年发话,兀自背过身去继续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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