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从马驮框里把干粮取出来,放在火边上烘烤。好在詹惠为他们准备的干粮足够多,可是一行人也不少,干粮还是消耗得够快。如果今日不忙,可以只吃两餐,可今天要为王阳明安家搭建草棚,吃两餐显然不行,不能让几个人饿着肚子干活。这些干粮今天晚饭吃,还勉强够,明天吴老者与两位大哥返回贵阳,路途上的干粮?就只好另想办法了。王阳明顾不了那么多,初到龙场安顿下来才是最为要紧的,所以他拿了不少粑粑烤在柴火旁,大家吃饱后才有力气干活。
通过玛阿坎的一阵努力,准备搭草棚的地方被规整出来,显得空旷许多。荆棘杂草割下后被为当归拢起,放在火边,为当因为没有镰刀,藤条不容易清理,所以也来帮玛阿坎的忙。玛阿坎在前面割,为当在后面收拾。王阳明发现这幅画面,就像母子两在一起劳作。
两人整理完场地,又一起去理藤条,因为有镰刀,理藤条的事情,做起来容易许多。两人开始还在王阳明的视野里,后来就看不见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句话还真有道理,搭建这一个草棚,木棒、竹竿在山上砍,藤条在山中找,地点也选在山丛中,看来本地的夷人与大山结下不解之缘,谙识大山的禀赋,慨然接受大山的给予与馈赠,欣然生息在大山的怀抱之中。
为当很快就抱着一抱藤条回来,藤条很长,一头拖在地上,被各种荆棘攀挂着,为当费不少力气才把藤条拖出繁茂的树林。王阳明赶紧过去帮为当的忙,两人合力把藤条顺到一处。
“为当,藤条结实吗?”王阳明问。
为当还喘着,顺手拿起一根藤条递给王阳明。接过藤条王阳明握在手里使劲一拽,有反复弯折几下,藤条既结实又有足够柔软,用它扎草棚架,应该没有问题。
“她叫什么名字?为当。”
“玛阿坎。”为当答。
“你可不能叫她玛阿坎,按年龄,她可是你的长辈。”王阳明说。
“我叫她大娘。”为当。
“怎么这样叫?”
“我的那些夷人小伙伴都这样叫的。”为当解释道。
“行,就这样叫吧。为当,呆一会儿你问一问,她家里有没有炒面?”王阳明。
“哎——。”为当总是用最简单话语回答比较复杂的问题。
王阳明还发现,为当与玛阿坎很少说话,因为为当的夷语说得并不十分流畅,但在两人之间有一种默契。不需要语言,只用眼神与手势就能协调一致。
玛阿坎也从树林里走出来,也拿着一捆藤条,只是她把藤条绕成一圈,搬运起来就省不少力。尽管这样,连续的劳动,还是让玛阿坎的额头上浸出汗水,脸上泛起微红,在一片人迹不多的荒芜山丛之中,越发衬托出玛阿坎的丰腴婀娜的身姿,美丽动人的脸庞,犹如干旱的沙漠中的一眼清泉,一片绿洲,万山叠嶂中一朵绽放的花朵,在与玛阿坎对视的一瞬间王阳明走了神。
“过来歇一会儿。”王阳明很快就回过神来,几乎忘了玛阿坎听不懂汉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对为当还是对玛阿坎说的。
玛阿坎放下藤条,站在原地并没有动,用自己的衣袖摸一把额头上汗水,顺手将鬓角的头发捋到耳后,很快就走到刚才几人杠来的草捆处,打开最大的一捆稻草,找来一块石头垫着坐下开始整理稻草。玛阿坎的动作非常娴熟,他把成捆的稻草解开,在地上抖一抖,把每一根稻草都理顺,在用小臂上挽着一大捆稻草,放在地上墩上两下,一把稻草就变得整齐有序。心无旁骛、做事麻利的玛阿坎,既与环境融洽,又被相对隔离开来。因为专心,使她在自己独有的姿态与神情中,散发出人性为美的色彩与光芒,因为致志,使她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与她正在做的事情之间产生协调一致而毫不多余的舒展与灵动。王阳明发现,人性之美,只有在专心致志的劳作中才会展现得淋漓尽致。而这一个法则适用于所有男人与女人。整理稻草这一项工作其实并不复杂,王阳明也加入其中。
“为当,大娘家有炒面吗?”王阳明没有忘记炒面的事。
“大娘说,现在她家没有。如果先生要,她可以帮先生到其他人家买一些。”为当答道。
“只要寨子里有就行,不着急。”王阳明。
几捆稻草很快就整理完,三个人闲下来。理好的稻草隆得高高的堆砌在一起。
“为当,这搭草棚的稻草,都得这样理顺吗?”王阳明好奇的问,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搭建草棚,别看搭建一间简单的草棚,却有着并不简单的程序,需要好些人努力的忙活一整天。
为当与玛阿坎叽里咕噜说一会儿话,对王阳明说:“大娘说,草理顺了,盖的房子才好看,防风、防雨。”
“哦,是这样。”王阳明知道为当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话对为当说,其实他是在问玛阿坎。
“先生,他们还没有回来?”为当轻轻的说一句。
“怎么?饿了,为当。”王阳明反问。
为当没有再说话。王阳明走到火边拿起两块荞麦粑,递一块给为当:“饿了,吃一块先垫一垫。”另一块递给玛阿坎。
犹豫片刻,玛阿坎还是接过荞麦粑,两口就吃下。从早上挑水到现在,玛阿坎还没有吃东西,她真的饿了。
玛阿坎对为当说一会儿话,为当对王阳明说:“大娘说,趁现在闲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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