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罡风撕裂得空气喀拉拉作响,卷起黄沙万里。惨淡愁云中,昏黄的太阳在天幕边缘挣扎。
一个单薄的少年漫行于黄沙尘霾间,若隐若现,烈风将他的身形刮得摇来晃去,却也没能将他卷走。
少年走过城门楼时,守门的兵卒袁大头踢了少年屁股一脚,沾满了沙子的大胡子在风中狂放张扬。
袁大头细眯着眼睛问:“秦舞阳,去哪儿呢?”
“上袁府结账!”少年头也不回。
袁大头“呸”地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唾沫里也满是沙子:“贱胚子,别忘了自己身份,结什么账……嘿,臭小子,不听老子说话!”
城门处其他兵卒哄然大笑。
漠北边城,黄沙镇。
镇上十万户,袁府就是这黄沙镇第一大户。牛羊十万,奴隶三千,私兵九百。黄沙镇是边境贸易重镇,袁家垄断了黄沙镇的绸缎、铁器、生药生意,在黄沙镇权势滔天,说一不二。
袁大头曾是袁府奴隶,后来赎了身。
秦舞阳父母也是袁府奴隶,一辈子替袁府牧马放羊。奴隶的后代依然是奴隶,秦舞阳同样逃不过奴隶的命。在他干瘦的胳膊上,便烙着一个“袁”字,血凝结成疤,纠结着血管凸了出来,有如一条条细细扭曲的蚯蚓拼成,刺得人眼慌。秦舞阳便是逃出千里之外,行走于漠北的人瞧见了胳膊上这个“袁”字,也知他是黄沙镇袁府的奴隶。
同情对于袁大头这样奴隶出身的人来说,是一种奢侈的品德。
快乐,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你总不能指望袁大头这样的人在贵族老爷们身上得到快乐吧!
秦舞阳的身影在长街上渐行渐远,袁大头心里仍在嘀咕:“这小兔崽子奇了怪,听说他那老娘前些日子才过世,今天却又去找府上结什么帐?”
袁府占地数十亩,三四丈的高墙隔断了沙尘和外界欲壑难填的窥视。
袁府大少爷袁仁贵正与两个侍妾在园内嬉戏,七管家匆匆而来。
“你来干什么?”袁仁贵已捉住一名侍妾,手指熟溜地滑进了那一团软玉温香所在,肆意揉捏,一面拿牙齿轻咬侍妾的耳垂,惹得她一阵咯咯娇笑。
五十来岁的七管家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对大少爷的行径恍若未见:“有奴隶采到了一株百岁雪莲,要献给大少爷。”
袁仁贵顿时松开了那侍妾,一脸狂喜:“百岁雪莲,快快拿来,那可是人界难寻的天才地宝,不比其他灵草,我这就要跟临真人去修仙了,这百岁雪莲献上去,临真人还不多赐我一粒仙丹么。”
“雪莲还在那奴隶处,他正在外面候着,说是要亲手敬献给大少爷你!”七管家道。
袁仁贵顿时有些着恼:“这卑贱的奴隶,却想要干什么!”
一个侍妾也道:“那些奴隶浑身臭烘烘的,满嘴沙子,听说晚上还跟马睡在一起,莫让他进园子里来污了我们鼻子。”
七管家:“那奴隶大约是想见一眼大少爷,一来沾沾贵气、仙气,二来讨个赏,是以执意不肯给我转交给大少爷。那雪莲易碎,偏这奴隶性子又执拗,所以特来禀报大少爷。”
袁仁贵急于见到百岁雪莲,不耐烦地道:“得了得了,让他过来吧,等下再赏他三十鞭子,让他知道做奴隶有做奴隶的规矩。金莲、玉莲,你们两个且先退下,等下再寻你们快活。”
秦舞阳进了园子,一躬到底,叫道:“大少爷,小的寻到了一株百岁雪莲,要敬献给大少爷!”
秦舞阳只十一二岁模样,容貌普通,身子黑瘦,两道刀裁一般的剑眉下,是一双低低下垂,收敛着所有情绪的眸子。
但袁仁贵的目光只落在秦舞阳手中捧着的木盒上。
他一把抓过盒子,揭开盒盖。寒气四溢,暗香浮动。根黑、叶绿、苞白、花红,一株恍若红盔素铠的雪莲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好!好!花苞晶莹如冰,花蕊上露珠滚动不散,更有氤氲烟气萦绕,正是百年冰川雪莲!”袁仁贵喜道。
“大少爷用手拿近些,可瞧见更多妙处!”秦舞阳道。
袁仁贵闻言,将手伸进盒内,正要将雪莲捧起细瞧,却是猛地又缩了回来,右手食指已然乌青。
再看盒内,雪莲下钻出了一只拇指大小、红艳如火的蝎子来。
蝎子虽小,却高高翘着尾巴,原地飞快地打着转儿。
“血玉蝎!”袁仁贵又惊又怒。
只在刹那间,毒气便已从手指弥漫到全身,他身子近乎麻痹,便想要动一下都难。
便在这时,秦舞阳已从木盒下方抽出一根中指宽的铁签,刺入了袁仁贵小腹。铁签斜斜向上,径直插入了心脏。
“大少爷!”七管家等人惊叫。
两个家丁飞快地扑了上来,将秦舞阳按倒在地上。秦舞阳力量小,如何能反抗两个腰粗膀圆的家丁。但他也不挣扎,只是“哈哈”大笑。
“袁贼,记住,杀你之人乃秦舞阳,此去地府莫忘了!”
家丁们一阵拳脚,又有人拿布团塞到了他嘴里。
七管家抱住了袁仁贵,心急火燎,声音扭曲如夜枭:“还不来抬大少爷去找老爷!”
园子里乱成一团。
家丁们手忙脚乱地抬着袁仁贵出了园子。袁仁贵先是中了蝎毒,随后又被秦舞阳一根铁签刺入心脏。毒上加伤,此时嘴角血沫狂吐,乌黑的血滴滴答答洒了一路。
七管家只觉魂都快飞出了天外,刺客是他带来见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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