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只飞鸟,却在仔细观察着他们。
吴妄软榻旁的鸟架上,她舒舒服服地趴在鸟窝中,每日除却对着吴妄出神,就是闭目睡觉,三年来只飞走了十多次。
有时候她也会睡几天几夜不醒,身周偶尔也会有仙光流转。
但此前,她为自己编的那个‘人域老前辈’身份,完美遮掩了这些异象。
观察的久了,飞鸟大概明白了,吴妄现如今的生活圈子。
他是一家魔宗的宗主,又是仁皇阁的刑罚殿殿主,更是为人域做了一系列大事。
北抵天宫,南镇百族。
他确实是做出了一番功业。
这不免让飞鸟心底泛起少许崇拜,又觉得他本就是这般出色之人,整个人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但这份愉悦的心境,总归是保持不了多久。
这才几年呀,这家伙身边的女子,是不是太多了。
这位素轻姑娘就算了,她以侍女自居,忙前忙后操持了不少大事,更像是管家一般。
‘他毕竟是大氏族少主,如今又是位高权重,总要有人在身旁照料饮食起居,这姑且算是合理。’
但……
那位灭宗妙长老怎么回事?
本身就已是那般妩媚,还修了媚功,前来探望了三四次,还时不时拿宗主夫人这种事开玩笑。
还有这位泠仙子。
这是一位极其出众的仙子,飞鸟都觉得她身上宛若散发着光亮,忍不住想去亲近。
更要紧的是,这位泠仙子明显是对这家伙动了心的;竟然直接在此地住下,也不怕外人说什么闲话,仿佛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一般。
这几年来,泠仙子每日都在楼上的房中修行,时不时会现身在软榻旁坐一阵。
且飞鸟敏锐地发现,每次泠仙子现身,素轻多是刻意避开。
准人皇,与未来人皇准道侣……
呸!负心汉!大萝卜!
飞鸟委委屈屈地想着。
她向往的感情,应是父母那般。
神农与听訞互相扶持、共同走过风风雨雨,相伴到老、同穴而眠。
可现在,走上神农之路的是这家伙,走上听訞之路的却是泠仙子。
飞鸟也想过就此一走了之,但每次刚张开翅膀,又软下了心肠,觉得还是等他醒了再看看。
但……
此前来的那个名为刑天的北野壮汉,口中的妹妹如何解释?
此前刑罚殿执事送来,要给素轻姑娘打个下手的青丘狐女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听那几位老前辈说起,什么无妄子收服的女凶神到底怎么回事?
飞鸟越想越气,趁着林素轻去沐浴,此地没有旁人守着,忽闪着翅膀朝吴妄额头落去。
“嗯?”
吴妄眼皮轻轻颤抖,双眼即将睁开,就看到了眼前有两只鸟爪划过,鼻尖被人轻轻啄了下。
眼皮一翻,刚醒来的吴妄瞬间昏睡了过去。
那飞鸟怔了下,随后想到了什么,落在吴妄身侧,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她也不能接触了吗?
怎么会?
也正在这时,吴妄似乎又在试图挣脱昏睡,且情绪有些激动,身体不断颤抖。
林素轻身影自一旁飞来,头发湿漉漉、只裹了一件宽袍,立刻抬手对着吴妄额头点出了一股水流。
清水的刺激下,吴妄双目睁开,整个人立刻坐了起来。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精卫!她来了吗?素轻,刚才是不是!”
“啾——”
飞鸟张开翅膀,发出一声有些激动的叫喊。
吴妄低头看来,见到是一只青鸟,嘴角的笑容迅速退却,略有些失意的苦笑了声,叹道:
“原来是我认错了。”
林素轻忙问:“少爷,怎么了吗?”
“刚才它从我头顶飞过去,我还以为回到了那个小岛上。”
吴妄讪笑了声。
那飞鸟仿佛眼角都带着笑,随之又想到了刚才的一幕,展开翅膀飞回了自己鸟架,若有所思。
“在哪捉的?还挺漂亮。”
吴妄纳闷道:“为何我碰到一只雌鸟都会昏迷?怪病加重了?”
“这是一位人域前辈呀,”林素轻忙道,“她是被送来这边的,应该是与沐沐一般,想看看在少爷身侧,能不能有机缘恢复伤势。”
“哦?”
吴妄扭头看去,盯着飞鸟仔细看了一阵。
不是她,她的神鸟模样,自己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一根毛发都不会忘记。
“刚才得罪了。”
吴妄抚着还有些隐痛的额头,笑道:
“说来也对,她还有一百多年才能从蕴灵池走出来,出来以后应该是个婴孩。”
林素轻叹道:“虽说咱们寿元比较长,但一百多年也很远呢,不能提前些吗?”
“提前了对她影响不好。”
吴妄正色道:
“这已是从三百年缩减下来了大半。
最开始的时候,咱们陛下对我说需三百年,她才能重塑人身,走出蕴灵池。
后来我连续做了几件大事,老前辈为了给我奖励,每次都耗费本源注入蕴灵池中,这才有了如今的百年之期。
对此事,我耐心多得是,等等就好了,为长远计。”
林素轻吞吞吐吐地嘀咕道:
“那个,说句大不敬的话……少爷,您有没有考虑过,重塑人身可能并不需要三百年……”
“不可能,”吴妄笑道,“老前辈会拿自己女儿的事开玩笑吗?”
林素轻不由得一手扶额,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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