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济的,也是如我当年走的路。”
神农突然笑道:“成为人皇之前,我其实想成为一名医者。”
“我一直有个疑问。”
吴妄问:“让一个修士去修行火之大道,将感悟灌输给他,不就可以直接继承火道?”
“火之大道,不过是五行源神之道,”神农道,“仅凭借火之大道,如何抵挡得住天宫?”
“那是什么?”
“人域的火之大道,已与生灵大道共鸣,化作了薪火大道。”
神农缓声道:
“生灵不熄、薪火不灭。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这是燧人先皇的手笔,也是他在万般无奈之下,给人族规划下的蓝图。
薪火大道的存在,让人域修士能被火之大道所激发,又让所有人域人族,被火之大道所勾连。
生灵为柴,怒为火焰。
这火焰足以烧穿天穹,足以扭转一切战局,也足以让天宫诸神惧怕。
当然,他们不懂这些,都觉得是火之大道本身太强。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生灵大道在推波助澜。
生灵才是改变这个天地的力量源泉。”
生灵。
吴妄道:“所以人皇之位的传承,就必须要死人……死足够多的人,就能保全剩下的人?”
“不错,先人尸骨为柴,这并不是光鲜亮丽的手段,只是无可奈何的举措。”
“这样的方式,确实不该继续存在。”
吴妄应了声,心绪无比繁杂。
他早就隐隐感觉到了这些,从老宗主被天劫劈死时,一点灵光钻入炎帝令时,吴妄就察觉到了异常。
如果这些人是甘愿牺牲,换取其他人的存在,那是值得称颂的伟大事迹。
可如果,这一切,人域普通修士并不知情,老人皇逝去后,新人皇是被尸山骨海‘催熟’……
“所以,我将你的星神大道,视为了人域另一重希望。”
神农缓声说着,嗓音已恢复平静。
人皇道:“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吗?”
“前辈对帝夋,有几成胜算?”
“三成。”
好低。
吴妄反问:“那前辈想将人域、人族的命运,抵在这三成上?”
“此时牺牲的人族,已开始成为火之大道传递下去的薪柴。”
神农道:
“既然最差的结果,就是重复这个悲剧,那我为何不去一试?这一战,我已经等待了九万年。”
“陛下眼中,那些此刻正在流血牺牲的人族……”
“他们是我的族人、是我的手足,是我的后辈,”神农道,“我已经经历过一次黑暗动乱,我不想让你们这些小家伙,再去经历一遍当年的惨剧。
无妄,可否与我做这个交易?
我可以给你你所需的神力。
你在西野冒险做的那些事,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只要你能答应,我就可再无顾忌,将身后的种种烦扰抛给你,全心准备与帝夋的一战。”
吴妄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有逃避,也没有质疑。
神农此刻身上的这种绝望感,他曾经感受过……
在伏羲先皇所留下的那些只言片语中感受过。
吴妄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元神被拉入了一幅幅画面。
那是一切的起源。
浑身满是龟裂血印、已经瘦成干柴的老者,倒在了一旁老人的怀中。
老者目中带着绝望,也带着无奈,斑斑白发已枯,身上只剩下了骨骼之外的皮。
他们是生灵,天生受规则管束。
所以,他必须接受生灵统一的终焉——死亡。
画面转动,吴妄又看到了一处山洞。
山洞内,那个中年男人背负双手,看着面前的石壁,上面画着阴与阳,刻着八卦的方位。
他在推演,他在疯狂的推演。
目中满是渴望,浑身在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在他背后,那团火焰在静静等待着。
而在山洞之外,原本厚厚的、从此地蔓延到天边的人墙,正如狂风肆虐过的麦田般,连片的倒下。
他已经在将自己逼疯的边缘。
所以,他必须承受生灵天生的缺陷——离道。
元神所见的画面再次流转,吴妄看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穿着浅白色的麻衣,拄着赤红色的木杖。
他在不断探寻,在天地间不断行走。
天边,黑压压的乌云愈来愈近。
这个年轻人‘饥不择食’般将一些药草塞入口中,探寻着草木的真意。
他突然腹部绞痛,抓着拐杖、苍白着面色,倒在了长草边缘。
所以,他必须忍耐生灵惯有的通病——脆弱。
这些画面在不断转动。
吴妄看到了。
看到那个已经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老者,抬手颤巍巍地画下了一个跳动的火焰,微微叹了口气,说着:
“我走以后,我走以后啊,天宫必然会发动大战。
就算有天外神灵在天外牵扯,缺了至高强者的你们,也不会是天宫的对手。
我只能出此下策。
若后来人怪罪我,不必为我解释什么,只要还有人能怪我,就证明我一路都是值得的。”
然后,那火焰飘动,飘去了那个山洞中。
“罢。”
那中年男人目中有些落寞,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杀喊声,感受着那些疯狂冲来的天宫强者。
他微微一叹,丢下了手中的刻刀,看着那即将完成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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