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皇帝一直在软硬兼施地暗中策反另外个孤悬在外的势力——即塞浦路斯的阿普索玛特斯大公。
软的方面,皇帝给承诺,给官衔,给地位,许诺对方很多好处,而后要求阿普索玛特斯退出高文的“一带一路”圈子,和安条克与塔尔苏斯解除“梅登斯堡密约联盟”,并出动舰队和士兵,在南面海域威胁高文的软肋(皇帝侦知高文的主力军队都在高原中央,塔尔苏斯、塞琉西亚等沿海地区只有少量民军戍守),充当皇帝第二次反攻的急先锋。
硬的方面,皇帝的密使也对阿普索玛特斯实施了无休止的恫吓,称“朕有一支速成的庞大舰队,已经开始在士麦那和雷斯波斯岛间集结,其数量和武备皆超乎你的想象,若是继续拖延的话,必从塞浦路斯率先开刀。是戴着狗链游大竞技场,还是继续得到庇护保住尊荣的总督席位?朕给你留下的选择时间并不多。”
现在博希蒙德扬帆西进的事,再度成为君士坦丁堡、塔尔苏斯和塞浦路斯三方博弈的焦点!
早在博希蒙德战败被俘后,他就备受皇帝的“注目”,阿莱克修斯指示密使代表波特鲁菲斯,要求亚美尼亚人将这位和高文同样臭名昭著的罪犯,引渡到君士坦丁堡来。然而马拉什方面根本不通海,各个陆路也被安条克、塔尔苏斯和阿达纳给封闭住了。然后高文又见义勇为站出来,给了一大笔赎金,博希蒙德就被放了出来,窝在伊苏斯湾里,好像在等待什么时机,像颗随时能爆燃的契丹火毬,让很远很远的皇帝也感到不安。
所以皇帝和塞浦路斯不间断交涉的另外个主题,就是要阿普索玛特斯尽快出动舰队拘捕博希蒙德,最起码不能让他自由进入圣海。
塞浦路斯和奇里乞亚间的海域,一艘大排桨帆船穿过灰色的海洋,在尾部留下一道呈梯形扩散的白色轨迹,号子和浪花声里,原本贵为伯爵男爵的理查德、赖诺尔德蒙着斗篷来遮蔽飞溅的水花,头发湿漉漉地亲自坐在船舷的椅子上,奋力艰难地摇动船桨,在船头亮闪闪的铜质海兽像下,博希蒙德亲自握着剑蹲在那里,不断对众人打气,”朝前走,到塞琉西亚我们逗留下,然后直走罗德岛、克里特岛的海路,进入奥特朗托海峡当中,那里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变幻无常的天气雨云,和阿莱克修斯那孱弱的海军力量会让我得偿所愿的。”
这会,左舷的一名诺曼骑士大喊起来。
灰蒙蒙的塞浦路斯岛的山和礁石间,忽然出现了一列鼓荡着风帆的快船,排成了斜阵,对着他们是越来越近,“是阿普索玛特斯那个希腊混蛋的船队,他果然要来捕杀我了,他也成为了皇帝的一条狗。”博希蒙德吹着胡子,怒气万钧拔出剑来,全船的诺曼人开始把风帆半降,也呐喊着面向左舷排起了手里的鸢盾,准备决死战,哪怕瞬间倾覆海底——他们能看到,排在最前方的塞浦路斯船只高高翘起的船首,在上面像海鸟般密密麻麻攀附站立的希腊、克里特士兵已开始举起弓箭,还有能pēn_shè火焰的“罗马蜡烛”的铜管在阳光下点点发亮。
号角声猛烈响起,博希蒙德在一片叫喊里转头望去:自奇里乞亚的海岸,突然也出现了一队战船,四艘如堡垒般包覆着铁肋长方形船只居于中央,其余潘非利亚式的桨帆长船分居两翼,“是塔尔苏斯的战旗,是塔尔苏斯的战旗!他们的船甲板上居然竖起了双层的如同堡垒般的东西,并且没有长桨还能行驶如飞。”博希蒙德的船只上,许多脱去头盔头发飞动的诺曼人指着对着自己而来的“翻车鱼战船”,惊讶地大喊大叫。
能让自海上发达起来的诺曼人感到如此,也是很不容易。
最右侧的翻车鱼旗舰顶部,皮肤黝黑的船舶司副司贾尔古巴裹着红色的撒拉森海盗头巾,腰上悬着弯曲的战刀,双手交互抱着,大踏步站在甲板上,如履平地。
而后他举起手指,对着旁边的了望员和军官大声喊到,“升起战旗,全速进攻!”
“啊啊啊啊!”水手们赤着脚,发出海盗般的嚎叫,开始扯动绳索,一面圣尼古拉画像的大旗飞腾起来,很快在风中笔直招展。
其余的三艘翻车鱼战船,外带伴随的轻型战船,甲板上的水手和水兵都嗷嗷嗷叫喊起来,舱内车轮踏板激烈上下错动,各个如箭般,越过了还在原处飘着的博希蒙德排桨船,对着塞浦路斯船队正面扑去。
“混蛋可恶!”博希蒙德很快就觉得整个水面战栗起来,他一个没站稳,在轰鸣声里倒栽在自己船只的甲板上:所有的塔尔苏斯战船的船首,在高速行进当中,用那里的铜蛤飞射处一条条火焰,夹杂着青色灰色的烟雾,争先恐后地射入了塞浦路斯船只的桅杆风帆之上。
最前方两艘塞浦路斯船只上,水手们惊恐地抬头喊叫着——铜蛤射出的火矢箭簇部,带着三角形的倒刺,星点般射击到他们的帆布上绞住,顿时千疮百孔,仍由他们挥动斧头和木棍,也无法将这些燃烧的箭簇砸落拔出,很快整风帆到处冒着火和黑烟,焚毁无遗。熊熊燃烧起来的两艘瘫痪的战船四周,双方其余船只开始互相交错对战起来,塞浦路斯方船只上到处是晃动着桡钩和绳索的人影,勇敢的水兵们纷纷将它们伸出或抛出企图钩住凶猛而过的“翻车鱼战船”攀爬上去进行接舷战,而后其两侧和上部都构筑着双层的塔楼却根本让这群人无计可施。
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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