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蛾子围绕着她飞舞,还有几只停在她的肩头与发间,四周一片雨雾濛濛,让她宛如一抹山间的仙灵。
这个场景很美,可是让人忍不住脊背一凉,正常的人谁会半夜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哭泣,而且最诡异的是,她虽然发出细微的哭声,可是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她的眸子里依然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光彩。
虔峦松开了温霖的手,缓缓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目光隐隐有些哀凉。
后来,他们一句话也没说,默契的装作谁也没看见的样子,云将背着古梵一步一步下了山,守琰也背着温霖跟在后面。
后来的事,温霖记不清楚了,因为他半路中就睡着了,是守琰把他背回家交给文阿娘的,为此文阿娘还很生气,一边感谢着守琰,一边唠叨明早要好好教训他。
可是文阿娘并没有逮住时间教训他,第二天他醒来时,已经快要中午了,文阿娘去了田里,家里空落落的只有他一人,于是他匆匆吃了饭,就去了古梵那院。
他进院里的时候,发现岱若和业汝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两个人正并肩坐在矮凳上,在院子里剥豆子,而古梵难得的没有坐在外面。
温霖跟岱若和业汝打了个招呼后便进了屋子,屋里弥漫着一股子药味,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虔峦在厨房里炖药,一般这个时间点,他都在做这件事。他先去了厨房,但只看见陶土药罐在火窑子上烧着,却不见虔峦人。
他刚想走去虔峦屋里,就听到屋里传来守琰和虔峦商量着什么的声音,内容大抵有关于什么“送走”和“留下”。
温霖趴在门边听了好一会,才勉强听懂他们是在讨论要不要一起离开,去蒙古草原。
虔峦觉得以前把古梵留在那个地方那么久,现在再去那里不太好,人家牧民又不是傻,三十多年了她没变过,一看就知道端倪了,这不会老的人,在别人的眼里,要么是神,要么是鬼。再不然就去西藏远一点住到没有人的雪山里去。
守琰吐着烟,似笑非笑的说去到西藏那么远的雪山里,古梵身体弱,哪能撑住那里的风雪。北地是回不去了,那里那么混乱,我们这几个都是那些人眼中的老熟脸了,这些地方都排掉,只能往更荒的地方去了。
他们说完都叹了一口气,这东南西北都去遍了,不论是草原还是雪山,他们都待过很长的时间,再偏的地方只剩下大漠了,说古梵受不住风雪,那更不可能受得住风沙,如果有心想远离,倒不如去云南广西这样的地方,既偏远,山又多,找座深山老林的地儿住还是没问题的。
温霖听他们说了很多,但都半知半解的,他所能理解的便是守琰他们要走了。突然间,他有种很难过的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湿了起来。
他从小就一直跟在这些人身后,说没有感情是根本不可能的。
大哥云将经常给他吃的用的,偶尔还会带他去赶山,给他买很多他喜欢的小玩意。
二哥虔峦是他的师傅,他从懂事开始就一直跟着虔峦学写字,学历史,学各种各样的为人处事、做人道理。
三哥守琰虽然很凶,整天烟杆不离手,脸上一道疤看起来像是哪儿山寨的头子,但是守琰对他非常好,他所有的三脚猫拳脚功夫、下河捞鱼上树摘果的本事都是守琰教的。
四姐岱若很温柔的人,对谁都是露着一副谦卑而柔和的笑容,岱若亲手给他做过很多衣服,领口上都绣着他的名字,岱若还很会做饭,每到年节时挨家挨户送的那些食物,村里人都赞不绝口。
五姐业汝像个男人,不怕虫蛇不怕黑,上山下洞无所不能,以前温霖被隔壁村的一个流氓欺负哭了,业汝知道后骂了一声连孩子都欺负,便操着棍子,半夜去了那人家里狠揍了那流氓一顿,关键是至今流氓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打的。
六哥聆鹤很少说话,脸上也不会出现什么其他表情,惜字如金,想让他开口说话或是笑一下比登天都难,聆鹤闲着的时候就看屋檐看天空,是和他接触最少的那个,除了古梵摔了病了他会皱皱眉,其余时候都是一副尘世为空的模样。
小幺古梵心智不全,说难听点就是傻,心理年龄还不如他大。他这么多年也都不知道古梵的名字,只知道古梵喜欢红色的衣服,长得一副那种形容不来的漂亮,是这家最小的妹子。他从小看着这家人忙里忙外的照顾古梵,就觉得自己也该是其中的一个。
古梵爱吃甜的,口袋里经常有守琰和聆鹤塞给她的蜜糖,而古梵拿到糖就会分给他,看见他吃了以后,就会高兴的笑起来。她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看起来有些傻兮兮的,却是他年老后回忆起来,都会觉得满心温暖的笑容。
温霖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家中独苗,早就把云将他们当成自己的长兄长姐来相处,即使发现他们七年来没有变化、没有老去,是像妖怪一样的存在,他也不在乎,只觉得能跟他们在一起就足够了。
如今,他们就要离开了。
温霖不知道西域是哪里,但他听虔峦说起过蒙古和西藏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成片的草原和雪原,寂静的仿佛要与世隔绝。去那个地方,路途遥远,在早年的时候人各一方,相见一面要走上多年,来往几次便尽了一生。
就在温霖还感伤着的时候,虔峦和守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温霖站在门口垂着头,他们也毫不意外,仿佛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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