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贴着冷冰冰的地面,吴君佐身子轻颤,他在这一刹那几乎要高兴的哭出来。
脖颈上的刺痛、地面的冷冽,都齐齐提点着他——
你没有死,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吴君佐一跃而起,四下一扫,一颗初初跃动的心再度沉寂了。
这是一间跟古时候衙门构造一样的大厅,连这里面的“人”,也一样。
正对大门的是一个长条形的红木方桌,一个满脸白须、满头白发的老头,正颤颤巍巍的翻阅着身前的一部大头书,很是专注。
视线往下走,老头的左右两侧笔挺的立着两个人,一黑一白。
看着这两人的架势,看着这两人高帽上的“一见发财”、“正在捉你”的字迹,吴君佐骇然的倒退了两步。
黑白无常?
左边的白无常似笑非笑的眯眼看着他,它双眼藏在半闭的眼帘里,让人没法揣度它此刻的心思,但那露出一线的眼光是确凿无疑的越来越亮了。
右边的黑无常手腕一抖,将一条延展到门边的细小锁链绕在了自己的手上,一边收拾它也一边看向了吴君佐。
黑无常轻咦了一声,走近了一些,像是要把吴君佐看得更仔细一些。
被黑无常关注到,吴君佐只感觉自己的颈部一阵寒凉,如同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盯上,他下意识的又往后退了几步。
冷不丁的,吴君佐后背撞到了一个东西...
“得了老罗,时辰快到了,快些跟土地核对一下名册,我们该回去了。”白无常促催道。
黑无常挠了挠头,“老白,这小子好像不太对劲啊,恶水链拘禁之下,他竟然没有受伤!”
“呵呵,那又怎么样,也还是一只被黑煞气吸引过来的最初级灰心鬼而已,可能上辈子给他留下了什么增幅灵魂强度的机缘罢了,”白无常不屑的笑了笑。
“也对,还是老白你有办法,居然想到拿黑影鬼的黑煞气来勾.引这些新死的灰心鬼,果然比起我们自己走街串巷的找寻要来的省事多了。”被称作老罗的黑无常也笑了。
这边吴君佐身后撞到了东西,他回头一望,不由得身子一抖,知道自己彻底的告别了阳间。
在他的身后,足有七八十个灰蒙蒙的“同类”挤抱在一起,动也不敢动。
恰巧这时黑白无常两位的声音飘传了过来,来不及质疑这两位传说演义里的家伙为什么不叫范无救和谢必安,吴君佐匆忙低头,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黑煞气?最初级的灰心鬼?什么意思?
果然,跟身前的这些“同类”一样,吴君佐自己现在也是灰色的了...
整个身子就跟被灰色的油漆刷抹了七八遍似的,掌心掌背、身上身下,都是淡灰色的。
再看看“同类”,吴君佐又寻得了几分安慰,比他们强一点的是,自己好歹还是完整的,也就肤色变了变。
可他们的脖子上特别明显的被锁链拉拽、摩擦出了一道大口子,又从这创口里逸散出了大量的灰色雾气,就像是活人逆流而出的血,将他们的整个头部都渲染得烟笼雾罩起来。
有几分神秘,又有几分鬼魅。
这大概就是那黑无常所说的,觉得我奇怪的原因了吧...
吴君佐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脖子,自顾自的寻思道。
他站在“同类”跟黑白无常的中间,愣了一会儿,有点儿受不了黑白无常的先前威名,也就一头扎进了“同类”包围圈里。
一众灰色的灵魂跟鸟翼一样往两边展开了些许,把吴君佐给接纳了进去。
“谢谢,”吴君佐忙不迭的致谢道。
“死都死了,谢啥子嗦,我是在长安大街那块儿给撞死的,小伙儿你嘞?”
吴君佐一阵语塞,就这会儿他还有点儿不能理解和相信当前的境地呢,更遑论是这样式的问候方式了。
对方对这已发生的一切这么的坦然,看来必然是个老鬼了。
打了个稽首,正要跟这车祸后丢失了小半个身子的中年攀谈,却冷不丁的让堂首.长桌上的老头儿给吓了一大跳。
“啪!!”
白发白须的小老头轻咳了两声,合上了手头上的厚重大册子,顺手就操起了一块方木,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白无常欠下身子朝着老头道:“土地爷可还核实准确了?”
老头儿自矜的捋了捋长胡子,“下首七十四人,经查证、对比,俱是本地人士,你们可以带走了。”
吴君佐暗骂了一声,什么狗屁土地,不是父母官的吗?这么简单的就让我们被这两个家伙带走了?
暗骂归暗骂,吴君佐并不敢高声嚷嚷出来。
身边的“同类”缩得跟鹌鹑似的,不用想也知道这老头或者黑白无常三人肯定有收拾自己的手段。
“如此,我们就告辞了,多谢土地爷。”黑无常鞠了个躬。
土地笑呵呵的挥了挥手,朝着左边指了指,“别走错了!”
吴君佐几乎要从暗骂转成啐土地一脸了,他所指的左边是个放大了百倍的狗洞,黑咕隆咚阴恻恻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去处。
而那右边呢,莲花点缀、清香袅袅、光芒万丈,怎么能不让人向往。
“怎么会...”黑无常急急摇了摇头,虚虚抬起右手往身侧一扯。
哗啦啦!
锁链声再度响起,七十四个灰色的灵魂在黑无常的拉拽之下往那边飘了过去。
“排好队,一个一个的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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