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信随身戴着的玉佩是一件青玉镂雕海东青捕鹅佩,让允央感兴趣的不是玉佩本身,而是它的戴法。
大齐国贵族男子的玉佩一般都挂在腰带之上,而程可信今天把玉佩挂在了腋窝旁边的第二颗扣子上。
这种带法是洛阳最近才兴起的,允央在宫宴之上见过几次,大多出现在年轻公子身上,以彰显其fēng_liú不羁的气质。
中年男子老派保守,极少这样打扮自己,可见这一定是程可信的一位妙龄夫人为他戴上的,既然已知有这样一位夫人,那允央不能说的话,倒可借这位夫人的嘴里说出来。
两人见过礼后,允央请程可信落坐。她让饮绿去端茶,自己则很自然的看了桌角一眼道:“侍女们粗心了,怎能不放熏香?”言罢自己起身到内殿取出了爷爷所制的白玉双耳活环香炉。
在看见这个香炉的刹那,程可信眼中闪过惊艳的神情。允央目光轻扫了一眼程可信的脸,心放下了大半:“程大人也是收藏古董珍玩的行家,今天这事便成了!”
见允央捧着香炉从内殿出来,程可信起身说道:“娘娘千秋节将至……”他还没说完,允央就接过话:“谢大人记挂。你看这香炉虽好,却要奇香来配。”
说着从手上的帕子里取出一片指甲盖大小,淡蓝色如冰片一样的东西在程可信眼前晃了晃,然后放进香炉里。
程可信一时不知何意,只好凑近了一些,允央又拿出一片香,再次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这下程可信反应过来赶紧说了一句:“味道奇异,果然稀罕!”
允央接过话说:“这还是你那位妙龄的夫人上次宫宴时送给本宫的,就剩了这些,今天正好用上,借花献佛罢了。”
听了这话,程可信心中大惊,娘娘怎知我有位十八岁的夫人?再者,她只是妾,根本不可能去参加宫宴,更不能献香。娘娘这么说难道是让我回去问夫人关于这种香的事?
于是他就顺着允央的话说:“娘娘若喜欢,臣便差人再送来些。”
允央听了,知他已明白用意,于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王充北皱着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这两人,听了他们全部的谈话,却没有发现异样。
这正是允央敢在王充北面前谈香的原因。允央发现王充北从不用香,而且对淇奥宫进进出出的宫女视若不见,似乎对这些全然不感兴趣,所以在他面前说这些,他一定难以发现其中端倪。
允央拿给程可信看的正是今年才在洛阳年轻女郎中时兴起的一种香,非常昂贵,就这样还常卖断货。娇媚鲜艳的贵族女子几乎人手一份,而这种香的命字就是——玉带!
程可信从怀里取出一个绸布包:“娘娘,这万岁从前线给您带回来的千秋节贺礼。”允央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扶风纸版《宋书》,于是说道:“多谢万岁身在边疆还记得这种小事。此书印刷精美,程大人不妨也多看看。”
程可信心领神会,忙说:“臣遵命。”允央接着道:“早听说安大人是当今书法大家,本宫正好有幅刚画完的画,还请大人题字。”
程可信低头施礼道:“娘娘过奖,臣无地自容”。
走到书案边,允央打开一幅《寒雁宿沙洲》图,请程可信题诗。看到程可信坐在书案前斟酌着词句,允央回身从书架上取下来了冬青釉蟾蜍形砚滴,装上水,在旁为他研墨。
这支砚滴在允央手里一出现,程可信便看出其出自名家之手,而且是宫廷之物,敛贵妃娘娘似乎故意想把这只砚滴放在他眼前,让他细看。而当他正盯着这支砚滴时,允央手里一松,砚滴翻倒,里面的水洒了出来。
允央忙说:“饮绿快来整理书案。”接着趁着饮绿从王充北身边经过的瞬间,低低地说了一句:“锡围山。”说完马上声音自然地接着道:“大人请回吧,若有空,本宫还想再看大人的批注。”
程可信忙深辑一躬,刚才那句虽然没听清,但知道是什么山,加上娘娘点拨他回去要细看《宋书》,所以也明白答案就在这本书里。
程可信告辞后,允央没事人一样地倚在软榻上,翻着刚才送来的书,余光中看着王充北面色铁青地在殿里走来走去。
从程可信进来到出去,王充北都没有再叫人进殿,可见他并没有看出允央传递了关键信息给程可信,那么此时程可信应已安全出宫了。
细想了几遍刚才的经过,王充北总归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他深知允央聪慧过人,常有出乎意料之举,所以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回头盯着允央看了半天,见她既没有得意洋洋,也看不出垂头丧气,脸上根本不什么表情都没有,这就让人更加无法判断她的想法。
此刻允央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运转,分析着眼下的形势:刚才急中生智,利用熏香告诉了程可信玉带山,给他看了砚滴,他查阅《宋书》定能发现鲁南王热衷于制作瓷器,打翻洒水的动作则是告诉他,鲁南王生前受当时朝中一件冤案的牵连,受到处罚,倒台之地也正是锡围山。
有了这几个条件,相信就算当时自己说的地名程可信听不清,回家后一查书便可找出来。以程可信的天资,以及他在朝堂上多年的历炼,搞清楚这些暗示并不困难。
知道这两个地名,程可信就可以推断出叛军所在的位置。玉带山——洛阳的咽喉,现在太傅的人敢软禁后宫众妃,可见他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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