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北为什么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敛兮的画,并且用一种近乎于仇恨的眼光来看这幅画?”
“实际上,在他们的反叛计划暴露以后,如果他能够多些心思放在筹备与程可信的对决上,也许结局不会如此。他对于虚无缥缈的宋国宝藏的兴趣,似乎远大于为益国候卖命。这一点也令人不解。”
“还有在王充北发现程可信发起进攻时,竟然没想到杀死我,这对于一个极有城府,又异常冷静的细作来说,是非常低级的错误。”
“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想让我死,因为他认为我掌握着宋国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甚至超过了对益国候的忠诚。”
“还有就是,她为什么是个女子?”
所有的这一切疑问萦绕在允央心间,令她坐立难安,但这些她又无法对随纨与饮绿启齿。
回到淇奥宫,随纨与饮绿一直都沉默不语。允央见此情形,便叫她们早些下去休息,让紫葵与铺霞进来服侍。
入夜后初秋的淇奥宫凉意渐浓,空旷的大殿里更是寒意萧索。
铺霞叫执壶在殿门口挂上了丁香色的素绸夹帘,又往殿里搬了一个铜火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千头万绪,压得允央有些喘不过气来。
过了人定时分,她还睡意全无,看到铺霞与紫葵站在旁边倦意已起,便说:“你们先到外殿歇息吧,我若有事再叫你们。”
铺霞见允央没有睡意,就从外面端来了一钟鱼蓉茯苓粥,还细心地配上了几样江南小菜。
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如今汉阳宫刚刚经历了浩劫,许多用度都清减了。在这样的深夜,铺霞能弄来这些东西,不得不说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允央端起粥还没喝,扫了一眼铺霞,见她殷勤地看着允央,仿佛迫不及待地等着娘娘露出赞许的神色。
忽然间,允央心里有些内疚,是对随纨与饮绿。
铺霞的意图非常明显——娘娘对于两个入殿宫女心存不满,这正是她晋升的好机会,而平时她几乎看不到一点希望。
允央后悔自己给了铺霞这个虚妄的幻想,因为她只能是空欢喜一场。
此刻的随纨与饮绿又是什么心情?她们此前的一切,都只是过于在意娘娘的安危而已。
想到这里,允央的心情更加糟糕了。她有些为难,又必须坚定地说:“铺霞,你先下去吧。把饮绿唤进来。”
那一瞬间,允央用余光看到铺霞眼中有道光芒黯淡了下来,但是很快,她的脸上堆起了笑:“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听到铺霞轻轻放下帘子的声音,允央轻啜了一口鱼蓉茯苓粥,没来由地叹息了一声。
喝完了粥,饮绿走了进来,默默地帮允央整理好一切。
允央见她进来了,虽是宽了些心,却还是睡不着。
百无聊赖之中,允央拿了把纳纱的团扇对着宫灯轻轻扇着,扑打着烛火玩。当烛火摇曳之时,便把团扇盖在眼睛上,透过细纱看着殿内光影浮动。
就在她躺在白地绿花罗的软垫上举着团扇看光影时,发现这把葡萄青的团扇上绣的是婴戏图。
看着团扇上小孩子粉嫩的小脸,圆鼓鼓煞是可爱,允央由得多看了两眼,嘴角安静地弯起了来:“多想摸摸他们的小脸呀!”
这个念头一起,允央觉得心底有根弦被轻拨了一下,让她想起了一些多年前的往事。
当年,远德夫人府中藏有多幅历代名画珍品,知道允央喜爱画画,对她倒是毫不吝惜,只要她喜欢便可拿去临摹。
一日教画的老先生拿着一只锦盒上了舜英楼,见到允央后说:“今日我们便要临摹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
说是老先生,其实他并不老,他姓林,只有三十出头。
允央发现他总是一副古板的模样。再加上在案头读书过多,身板已经有些弯曲了,好像总是直不起腰来,像个老头一样,所以允央总是叫他老先生。
这位教书的林先生却也不恼,非常乐得别人叫他“老先生”,好像这样一来就显得他学问大,品行高。
在书案上打开这幅图后,老先生说:“你年纪尚小,笔力不足,只要选画中的一个人物来临摹便好。”
允央当时年纪只有七八岁,书案到她脖颈高,她只有一颗小脑袋能探在书案之上。老先生在旁却是恍若不见,该怎么讲解就怎么讲解,并不在意允央因看不清楚,一脸困惑。
还是旁边照顾允央的奶妈端来一个杉木大漆四足矮凳,让允央站在上面,这才让她看清此图全景。
允央站在凳子上时,不小心踩着了裙摆,奶妈又俯下身细心地为她整理。这么一来,老先生只好停下了讲解,不耐烦地看着她们,脸上的表情仿佛说:“女人与孩子竟然是这样的麻烦!”
老先生的这个表情给允央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见允央仔细看过全图后,老先生问她:“可选好临摹哪一位了吗?”
允央拍着手说:“先生请看,天王抱着的这个婴儿,白白嫩嫩,圆圆滚滚,多么可爱,他又有天王抱着,还有大臣、夫人、侍女陪着不知多开心!我就画他吧!”
没想到,允央话音刚落,老先生脸色骤然一变,厉声说了一句:“没出息!”
允央不知先生为何说出为种话来,一时愣在了那里。
老先生瞪了她一眼说:“你看那婴儿此时机灵可爱,不过是有这么多人在旁国围着,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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