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官马勋此时也有些着了慌,本来他想以冥玉之事将祸水引到允央身上,没想到允央竟然拿出了一个镯子,四两拨千金地就把这事给推了过去。
可是,如果敛贵妃今夜没有受到责罚,那宴会散了之后荣妃又怎能轻饶了他?想到这里求功心切的马勋,没有等到荣妃给他暗示的眼色,就自作主张地大声说:“皇上,微臣以为,就算白玉沟云纹龙首璜一事是个误会,那荣妃娘娘穿着的舞鞋呢?这明明就是做了机关的鞋子,做了什么机关,为什么做,这一定要查清楚!”
马勋的话音刚落,一个人的神情便紧张起来,出人意料的是这个人不是允央,而是荣妃。
荣妃狠狠地瞪了一眼马勋,心里骂道:“这个蠢材!当初怎么会选定他来做这么关键的礼官!”
以荣妃的机敏,她从刚才允央解释白玉沟云纹龙首璜的口气中,已经听出允央是有备而来,既然这样,她又怎能顺着允央的意思走?所以此时她最好的选择就是静观其变。
可是马勋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这不是摆明了给允央机会说明真相,洗去嫌疑吗?而这个给自己辩白冤屈的机会,也就是向在座的所有人指明荣妃暗中使用诡计想陷害敛贵妃,可惜却被敛贵妃给识破了。
果然,一切就如荣妃所预料,允央听了马勋的话淡淡一笑道:“马大人问得好。荣妃的舞鞋来自于淇奥宫不错,是由本宫亲自吩咐匠人精心制作的也不假。但是,马大人只凭舞鞋底有些凹凸不平就得出本宫要陷害荣妃的结论,是不是太草率了呢?”
马勋本来就是在宴会之前受荣妃之命,在宴会上找允央麻烦的。现在见到允央反问他,他却一下子没有想到一个妥当的回答,只能随口应道:“微臣不敢得出什么结论,只是看到荣妃娘娘穿的鞋子与平时的样式有异,生怕娘娘因此而受伤,因而觉得给荣妃娘娘此鞋的人是不怀好意,成心想让荣妃娘娘摔倒,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
“好一个生怕受伤。”允央冷笑道:“马大人既然这么关心妃嫔的举止行动,生怕她们摔倒受伤,那么为什么没注意到本宫与荣妃穿着一模一样的鞋子。”
允央话音刚落,马勋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敛贵妃正等着自己刚才的提问呢!
果然,允央的话渐渐步入了正题:“与白玉沟云纹龙首璜一样,本宫也专门请匠人制作了两双崭新的宫鞋。”
“这两双鞋子的底部都安装有十几个小匣子,每一个匣子都是由细小的绷簧控制,受力或是奔跑时会让鞋底的小匣子自动弹开,里面放的是研磨成粉的茉莉香,随着鞋底的弹簧收缩,香料会轻轻地洒出一些来,取得是步步留香之意。”
允央话音一落,赵元的脸色也回暖了起来。他指着马勋道:“你呀你,什么事情都没搞清楚就站在这里乱说一通。”
“若不是允央心思缜密提前拿了可证明自己本意的东西前来,今天允央可是要受大冤枉了。你,一个堂堂在大齐国的礼官,不问明青红皂白就先给允央扣了损害大齐国社稷的罪名。”
“皇上说的极是。”敏妃终于打破了一整夜的沉默说:“后宫之中,敛贵妃娘娘与荣妃年纪最为相近,敛贵妃时时处处地照应着荣妃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明明是一番好意,却被说成是栽赃陷害,这换作是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是啊,皇上。”辰妃接过了话:“就说这新鞋子的事吧,在鞋子里安上绷簧机关,使其会撒出香粉,散发香味,或是在夜里能凭借精巧的机关发出光来,这些都不算新鲜。多年前宫廷里就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马大人之所以惊讶无比,大概是因为孤陋寡闻,或者是受到蛊惑,才会想要专门置敛贵妃于绝境。”
皇后见敏妃与辰妃都向着允央说话,心里的火蹭一下就冒了出来:“马大人是礼官,礼官本就该目光雪亮,知无不言。马大人刚才说的话只能说明他对于今夜的宴会礼仪禁忌非常敏感,想尽心尽责地让皇上的宫宴顺利进行下去。”
一见皇后发了话,辰妃与敏妃皆闭口不言起来。
马勋一见皇后给自己撑腰,自己又觉得理直气壮起来。另一方面,他又急着攀附南嗣王与鸿国公,于是他竟然大着胆子开始数落起允央来:“虽然敛贵妃是出于一片好意,但是许多做法却是不合礼仪。比如荣妃舞蹈所用的器具皆应该从内府局直接取得,不应该假借敛贵妃之手。”
“另外,敛贵妃娘娘本就知道荣妃娘娘要独舞,还送她底子不稳的舞鞋,这怎么想都是居心叵测呀……”
这回他还没说完,就被赵元一句给打断了:“大胆马勋!作为礼官,你出现在宫宴上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宾客,提醒他们遵守宫廷礼仪。怎能不知轻重地横加指责起敛贵妃来,敛贵妃是朕的贵妃,怎么容得你来说长道短!”
“来人,将马勋给朕拉出去,先打四十大板,之后投入洛阳天牢,静候发落。”赵元的声音并不高,但却带着浓浓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马勋此时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他低声哀求,但为时已晚。皇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们将马勋推了出去。
马勋被太监们架走了,赵元让允央和荣妃都回了各自的座位。看着两人一落座,赵元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朕记得在马勋之前,有一位礼官一直跟着朕,是叫……路勇。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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