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允央一改之前的消沉。不仅在屋子里明目张胆地熏起了皇上之前送来的梅花龙脑,还将门帘与帷帐全都换成了水红色的瓜蝶纹锦。锦上的缠枝牡丹寓意富贵绵长,瓜多籽,与蝶纹相映成趣,意指子孙昌盛。这样的喜气洋洋又意味深长的图案,在这个萧索已久的小院里忽然出现,确实非常乍眼。
每天经过这个小院的人并不多,但是里面传出名贵的龙脑香,还是让人印象深刻。于是浣洗局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暗地里都说允央要学当年鸳娘的样子,用美色吸引皇上来这里与她相会。
允央不用出门,可是饮绿每天还要到前院里取一些日常用度,宫人们别有用心的三言两语,加上指指点点,她比谁都敏感。一回到小院里,她就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允央,末了还加了一句:“娘娘,您早该如此了。上一回皇上让您去宣德殿回话,您还推三阻四地拿起乔来。这回子后悔了吧?不过呢,以皇上对您的心意,您便稍稍放下点架子,皇上定不会为难您。现在皇上与荣妃怄气,正是您夺回圣心的大好机会,奴婢明日便悄悄溜出去,找刘公公探探他的口风,或许皇上也正想您了不是?这样一来二去,皇上与您……”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被允央打断了。允央似乎并没有听饮绿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不行,还要再加把火才好!”
饮绿听得莫名其妙,不知怎样接话才好。
允央却忽然转头说:“以前住在这里的鸳娘也是精通音律的,怎会没有好琴?”
“这个……”饮绿一愣神,有些犹豫地说:“这个奴婢可以帮您去库房找找。但是,娘娘,她的东西咱们最好还是不要用吧?多晦气呢!”
允央不以为然地一笑:“不妨事,本宫并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想来鸳娘也不会对本宫如何。”
饮绿无奈地往外走,不甘心地又劝了一句:“娘娘,您就心大吧!”
允央也不争辩,只是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快去吧,爱操心大人!”
果然如允央猜测的一样,没有多一会,饮绿就找到了一把放在锦盒里的琴。由于放置十分精细妥贴,所以纵然过了这么久,琴上依旧没有尘土的痕迹。
饮绿把琴抱过来,放在允央面前时还是一脸的惊喜:“娘娘,真没想到,这个鬼地方还有这样的宝贝。看起来这是一架宝琴吧?”
允央看到琴背面龙池上方刻有篆书“蕉林听雨”四字。龙池右面有楷书:“庭松疏朗,风和月明,澄神静志,豁然成声。”
饮绿也看到了,嘴快地说:“原来这是豁然成声琴。”
允央微微一笑:“其实应为蕉林听雨琴。”
饮绿点点头:“叫什么琴没关系,关键是这琴有名吗?比淇奥宫里的大圣余音琴如何?”
允央想了想道:“稍逊一筹,但也是传世名琴。”
饮绿听罢,好奇地说:“既然这琴这样好,娘娘不妨弹奏一曲,试试音色!”
允央嫣然一笑:“待本宫调调弦,就来弹奏。”
调弦好弦后,饮绿已焚上了香,在袅袅的几缕青烟中,允央轻抬皓腕,弹起了一曲《关山月》。这是一首感慨戍边将士征战疆场,鲜有人回的曲子,后借以抒发离别之意。
饮绿虽不知这曲子的名称,但只觉此曲曲折婉转,抑扬顿挫,虽然好听,却带有淡淡苍凉之感。
她不由得有些担心地说:“娘娘,但凡男子没有不爱柔顺妩媚的,您这曲子好像太冷峻了些,皇上只怕不喜欢呢?不如换一首欢快些的,皇上方知您思君日重的心意。”
允央停住了手,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修长的睫毛一垂,又抚了一首《风雷吟》。
饮绿坐在炕桌边上,托腮认真地听。这一曲果然比上一曲节奏快了不少,但却隐隐透着杀伐果决与紧张凝重。
虽然心里奇怪,但这次饮绿却没有贸然开口。因为她知道像允央这样的行家,抚琴从来都是曲从心发,绝不会有谄媚迎奉之举。允央能连弹两首这样的曲子,必定表明她现在的心意便是如此。
“难道今天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吗?”饮绿满腹狐疑。
抚完这曲后,允央从琴桌前站了起来,走到窗前道:“已过晌午了。你去长信宫那里转转,给刘福全带个信儿,就说本宫有事要问他。”
“恩……是,娘娘。”饮绿没想到允央会这样主动,心里的疑惑更多了。
“娘娘……”饮绿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有些不安地说:“刚才听娘娘抚琴,似乎心绪还未全平。若是刘公公真请来了皇上,娘娘您可要把握机会,千万别惹皇上生气啊。”
允央哑然失笑:“你呀!真不知你这小脑瓜里装着什么?本宫不过是让刘福全过来,你怎么又提起了皇上?你若如此想念皇上,不妨自己溜进长信宫里瞧瞧!”
说完,允央翘起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饮绿的脑袋。
饮绿并没有反抗,任由允央所为,只是担心地说:“娘娘您就犟吧!明明心里早就百转千回了,可表面上还要装个云淡风清。奴婢也不管了,看您能撑多久?”
允央听罢这话,一时不知如何辩解,只得无奈地红了脸……
一个时辰以后,刘福全随着饮绿来到了浣洗局。由于她们走是偏门,所以没有几个人看到她们。
刘福全一走进小院子,就发现了其中的变化。他眉眼带笑地四下打量:“饮绿呀,瞧这样子,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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