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被药铺子的妇人当街辱骂欺凌之后,披头散发地往前走。她头脑里一片空白,只想快点一个地方躲起来,让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可巧出了巷子正巧路边有堆着一家百姓为冬天准备的柴伙垛,她想也没想就躲在了后面。
可能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了,允央觉得躲在柴伙垛后面也没办法平复心情,于是就自己拿了一些柴伙把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希望彻底藏起来。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看到,也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
躲在柴火垛里,允央用双手把耳朵紧紧地捂了起来。她发现自己微微在发抖,这让她异常沮丧,因为她用尽了办法也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这可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按说允央入洛阳城以来,经历的风雨也不少了。今天的事情虽然发生的突然,被人撕扯着衣冠不整,披头散发,还受到围观的百姓嘲笑,但是平心而论,这一次不会比赵元出征平南后,自己在淇奥宫受刑时更加危急。
可是当时允央尚得坦然面对,这一次为什么就惊慌到无以附加的地步?
她冷静下来,强迫自己给个答案:“什么原因都没有,只有一件事此时和当初不同了。以前无论自己多么苦,多么艰难,都相信皇上是自己身后的依靠,就算全世界都不信任我,皇上永远都不会放弃我,他总会回来找到我,救下我。”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经历了这次洪水,皇上现在都无法断定自己还在不在人世。如今看来,荣妃的手段实在是高明,她用洪水谋害我,要比让人暗杀厉害的多。让人暗杀,总会留下证据,还有可能杀不死。可是用洪水却可以从根本上冲毁所有的证据,而且就算我侥幸活下来,她也可利用娘家的势力将我挡在汉阳宫外。她若能抓到我,我便会被无声无息的杀死,若是抓不到也是没关系,只要我回不到汉阳宫,其实也就等于死了。因为时间久了,皇上就会渐渐相信我已死于洪水这件事,便会开始像忘记一死人一样,忘记我。”
这样的现实,让允央感到透骨的恐惧。
荣妃不仅要让她在汉阳宫消失,还要在皇上心里消失,而后者才是允央最难以接受的。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争宠吗?”允央问自己:“怎么可能?以她的野心怎么能满足于宠妃这个名号,肯定想得到更多,也许她的心愿就是成为下一任皇后……”
她忽然皱紧了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样辰妃岂不是会有危险?”
可是刚想到这里,她就先摇了摇头:“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能保护得了别人吗?”
允央好像陷入无低的深渊,她什么也抓不到,什么也无法依靠。现在她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就这样坠落下去,直至粉身碎骨的一刻到来,要么,就是打起精神,不管结局如何,都要用尽全力自己救自己。
想到这里,允央把捂在耳朵上的双手慢慢放了下来。奇怪的是,这样的她,呼吸反而渐渐均匀起来,身体也不再发抖了。
“皇上,我一定要找到回汉阳宫的路,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一试,只要能回到你身边。”允央咬着唇暗下定决心。
她从柴火垛里默默钻了出来,先想尽力地梳好自己的头发,接着在整理衣襟时,发现怀里还有一包硬硬的小东西,取出来一看,是自己之前用手帕包起来的一对金嵌珠海蝶竹叶纹耳环。
允央看到这对耳环,一直忍在眼眶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因为两只之前看来根本不起眼的耳环而泪流满面。
“我以为这对耳环已被那个母夜叉给抢了去,没想到因为我之前留了个心眼单独存放而逃脱了她的魔掌,老天爷总算是没有让我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允央手里紧紧攥着这对耳环,心里却也没有因为眼前的意外之喜而乱了方寸:“现在虽然有了耳环,但是在当铺当掉最多只能换来二十两银子。这些钱就是我的所有了,我也不知在洛阳城里要漂泊多久,这二十两千万要省着用。”
手里能动用的钱这么少,允央顿时也没了主意。以前不用说在汉阳宫里,就是在益国的时候,自己平时给奴婢打赏的钱都要比这个多,况且她也实在不知洛阳城里住店要多少钱,吃顿饭要多少钱,甚至一件衣服要多少钱?……
“衣服!”允央的一双秀目中忽然有光芒一闪:“说来说去,不管要困在洛阳城中多久,都不能再着以女装了。现在满大街张贴着寻找自己的皇榜,自己若以女装出现,很快就会被人认出来,接着就会告到官府。以现在情形来看,荣妃对于后位势在必得,而针对我的搜查肯定会变本加厉。我可不能中了她的诡计。”
“现在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先找一个差事,让自己安定下来,再找一个可以直接见到皇上机会。也许是皇上出巡时,也许是出宫狩猎时,抑或是皇上在春节当天,站在汉阳宫城楼上与百姓共贺新春时……但无一例外,这都需要等待机会。”
拿定主意后,允央从柴伙垛后面走了出来,她四下看了看,趁着没有经过的当口,快速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当铺走去……
允央前脚刚踏进当铺,之前那队寻找允央的官兵也气喘吁吁地无功而返。
“将军,咱们已把这附近的三四条街道都挨家挨户的找过了,跟本没人看到有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经过。您看,会不会那些人看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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