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宽心的喝了口茶,若是自己善待这孩子,嬴政也会想起她从前的好吧。或许还能回到像在赵国一样的情分。最重要的,是要保全她生下的那两个儿。
“太后,太后,大王他……”
“嘘,小声点儿,不要吵到了公子。”赵姬做了个手势,而那婢女却跪倒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女人没做多想,只说:“真是的,不是这就来找我要人了吧。你就在这里伺候着,别让公子着凉了。”
“是,是!”那婢子的神情有些奇怪,看着赵姬出去了才哗哗的流下泪来。
外殿早就乱作了一团,禁卫们四处摔砸的好像在搜寻什么,赵姬一个愣神的僵了半晌。
“怎么,母后还不知儿臣因何而来吗?”
“政儿,你……你是怎么了?”
“嫪毐那两个侄儿呢?母后到底是打算让哪一个来接替寡人?”
听到这一句,赵姬才明白是事情败了,她一直迎上去,拉了嬴政的手说:“政儿,你听母亲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然而嬴政毫不留情的甩开了她,疾走到了靠窗的方向。
“政儿,政儿……我求求你!”赵姬跪倒在地的痛呼着,而嬴政仍是背身站着,任赵姬抱住了自己的双腿苦苦哀求。
“你看在母亲生养的份上,放过我的两个儿……他们,他们可都是你的两个兄弟啊!政儿,母亲求你了!”
“是我该求太后,也好歹该给寡人留点尊严。”
孩童凄厉的哭泣声破空而来,只见走来的兵士手中抱着两个五六岁的男孩,但孩子被套在长长的麻袋里,只露出了两张哭得涨红的脸。
“大王,是在内寝中找到的。”
然而麻袋的口子已经被牢牢封住,那两个侍卫刚想动手却见嬴政做了一个手势纷纷退下了。
嬴政是自己上前,抓住了袋子的两端,高高往上举起,然后用尽了力气的往下面的台阶上摔去。一次,又一次……
雨夜里的雷鸣也没能盖过女人凄绝的尖叫声。死了,死了好,现在都干净了。嬴政望着眼前不再有任何动静的两个麻袋,他突然想起这一课,还是吕不教给自己的。
“嫪毐**宫闱,意图谋反弑君,已经被五马分尸了。至于你……”
“你这头忘恩负义的狼,你个丧尽天良的!”终于被放开的女人猛地扑向了嬴政,撕扯起他的衣服哭喊道:“灭绝人性的畜生!我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逆子……你还我的儿子,还我的两个儿子!”一边的侍卫和内臣都站得笔直,就好像没看到任何东西的,任嬴政被赵姬拖拽着跪倒在地。面对眼前这个已然崩溃的女人,嬴政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脖颈和脸上都留下了几道被她指甲划出的血痕。然而就在赵姬将要力竭的一刹,一如泥塑木偶的嬴政忽然瞪大了眼睛的缓缓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唇。
“景臻?不可能……你怎么在这里?”
孩子躲在柱间的幔帐后,看不清脸上是什么神情,但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嬴政,他却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
“景臻,你别害怕,刚才那些……”
“你不要过来!”孩子小心的避开了他伸出的手,激动的语声中满是恐惧:“不要碰我!你不是政哥哥,你到底是谁……你是谁啊!”
“那些,你现在都还不懂!以后,以后我会好好解释的。”
“哈哈哈哈哈——”身后响起了赵姬的笑声,“政哥哥?笑话。对着这样的仇人,亏你叫得出口。你真当自己的母亲陆姬是死于那场大火吗?”
“闭嘴。”
“我告诉你,是嬴政!你的生母陆姬,就是被这个人拿着白绫活活勒死的!还有成蛟,那个在赵国被分尸枭首诛灭一族的长安君,他才是你的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啊……可怜又可笑啊!嬴景臻,你真是可笑,可笑之极……”
“快把她拖下去。她疯了……太后疯了!”
女人被架起来拖了出去,可那凄厉的笑声似乎仍在大殿里回荡,她一声一声的嘶喊着:“报应……嬴政你个天杀的这就是你的报应!”
“下去,你们都下去。”侍卫和宫人们也走光了,空落落的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望着景臻的眼睛,嬴政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恐惧。
“是真的吗?”
“我……”
“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的母亲她不是死于意外?成蛟……还有那个成蛟又是谁?”
嬴政一时有些迷茫,自己将他与世隔绝的护在谎言中长大,是不是错了。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陆姬和成蛟还活着,又怎么可能比自己还做得要好,怎么可能还会超过自己!
“是又怎么样?你的母亲陆姬,还有你的哥哥成蛟……他们都是是我杀的又怎么了?可至少我留下了你!”嬴政一把钳住了景臻的双肩,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憎恨,也不再辩驳什么嬴政只是几近失控的吼着:“难道这些年我做的还不够多……我做的还不能让你满意吗?就为了两个早就不存在的死人,那两个早就在你生命里消失的人,现在你也要来反对我吗?就像那个贱人一样!”
“原来都是真的……”他直视着嬴政的双眼,第一次流下了眼泪的说:“你明明说我的母亲是不幸死于意外,你明明说是自己冲进去救出了我……你明明说过,你就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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