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的长安在流火中喧嚣着,热闹的宽阔大街处处显示着万邦来朝的威严和富庶。
在长达两个月的沉寂后,朝中的达官贵人们终于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显示出了特别的兴趣。哪怕并不能亲眼看到那两位天潢贵胄引颈就戮的模样,但那种隐隐带着期待的兴奋依然让他们寝食难安。
一大早,商商就准备了一大盒新鲜的吃食。
虽然心中确实有很多不舍和隐痛,但是这是高阳在这人世的最后一天,她不想让她带着遗憾和对陌生人的恐惧离开。
李默静静站在她身后,默默的帮商商往食盒中填装着各式的吃食和用具。
为了高阳的事,他在这两月之中不知找了多少次李治,但最后却不得不在他的坚持反对下放弃了自己的游说,长孙无忌和禇遂良也不赞成他的这个决定,孤掌难鸣的他也只能选择了默认。
“要我陪你一起么?”看着拎起红漆食盒,一身素净的商商,李默略犹豫了一下便开口问道。
“嗯!”商商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脂粉不施的脸上透着些难言的苍白。
虽说面对生死并不是第一次,可是高阳的逝去在她的心里却总是带着些淡淡的遗憾。毕竟,她没有能够完成对辩机的承诺,这是她欠辩机的。
“走吧!”看着商商收拾好了东西,李默便伸出手拉住了商商的手腕。
近些天来长安城内的变化,让原本极为随和的商商也变得沉默了,有时在书斋里竟也能整整坐上半天,这让李默极为忧心。
顺从的跟在李默身后,直到坐上了马车,商商的面上也没有露出丝毫的笑意。
高阳要走了,李恪也会在今天离开人世!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中变成齑粉?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在这场无声的政变中变成另一个让人不认识的人?没有人知道。
商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李默胸膛中有力的心跳依然在耳边,而已经不想再思考那些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的商商俨然已经失去了继续讨论的兴致。
青帷幔的马车在天牢前停了下来,早已驾轻就熟的商商跳下马车便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天牢中,犹豫了片刻的李默只能选择安静的待在车中等待她的回来。
也许是因为今天天牢中有绞刑的缘故,又或者是天牢中其余的牢犯们发现自己居然还可以安全的活到明天清早。总之,今天的天牢显得格外的安静,便是喜欢啃咬着稻草和褥子的鼠儿也停下了嘴上的功夫。
“高阳!”看到依然静静坐在原地的高阳,商商的喉音有些哽咽。
一身白色单衣的高阳显得那样的单薄,前些时日好容易养起来的一些圆润,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象是脱水了一般的消瘦了下来,略有些发尖的脸颊上,一双大大的黑眼睛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眼前的商商。
“吃些东西吧!”商商强忍住了喉头的哽咽,低下头将食盒中的菜肴一样一样的端了出来,放在高阳面前的地上,微笑着冲她摆了摆手。
“最后一顿是么?”高阳笑着问道:“怎么会是你送来呢?我还以为得是大理寺那些让人生厌的家伙呢!”
凌厉的语句配合上略有些憔悴的面容,高阳的这番问话却无疑只是多此一举。商商的所有举动却真没有皇上的意思在里头。
“有你吃的你还挑,大理寺那些家伙能烧出来一顿象样的饭菜么?你可别逗我了!”眼见高阳笑着咽下了一筷吃食,商商忍不住笑道。
强忍着眼中的泪意,商商冲着高阳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眼看着高阳大口的吞咽着自己带来的食物,商商转过了脸,不忍看着高阳还带着丝淡淡稚气的年轻面庞。
“好了!不用这副模样,不就是一死么?我还能早些去陪辩机!”抹了抹嘴上的油渍,高阳隔着囚牢拍了拍商商的肩,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不等商商反应过来,天牢门口处便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开门声,有些刺目的光线中走进来了几个看不清面目的人。
待到人渐渐走近,商商这才发现来人竟是小成子。
一身锦衣的小成子看着牢门前态度亲昵的商商和高阳,面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即便露出了一丝笑容。
“商商姑娘!”小成子略微拱了拱手,身后捧着托盘的年轻内侍们也跟着躬身见礼。
“成公公!”商商稍稍曲了曲膝,看着小成子的表情有些难看。
虽然事先并没有想到会是小成子来宣旨,但略微的转了转念,商商却也明白了李治的顾虑,只得收拾食盒退开了。
直到看着商商的身影退出了天牢的大门,小成子方才转向了坐在牢内一脸安适的高阳。
看着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小成子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两人默默的对视了半晌,小成子只得当先开了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天牢守卫森严的门外,静静的停着一辆青帷的马车,从天牢中退出来的商商本能的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窒息,提着食盒的手略微的抽搐了一下,便一言不发的钻上了马车。
坐在车中,一袭素白锦袍的李默静静的看着钻进车来的商商,无声的张开了自己的怀抱,将心神不宁的她护进了怀中。
“小成子刚进去了,你看到了么?”商商的脸埋在了李默的怀中,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出来。
“我知道。”李默的话语中没有半分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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