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雨伺候闻绍英睡下,就去客堂回禀了。
客堂内,闻父与李军浩相谈甚欢,不时发出爽朗大笑,闻母面带微笑看着他们,两侧丫鬟极有眼色地添茶倒水。
红雨刚走进去,李军浩不自觉地看向她身后,发现没有想见的人,想着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来了,不愿意看到自己才不过来的,那股子失望不经意间便显露出来。
闻母把他的神情收到眼里,对他满意了几分,虽然在先生面前如此表现有些儿女私情,但是谁规定大丈夫就一定要把七情六欲抛之脑后,那样的人谁敢把闺女嫁给他。
红雨分别向闻父闻母,李军浩行了礼,就说了想好的那一套说辞,李军浩听了就像枯木逢春一样,瞬间精神了,原来她不是故意躲着,只要她不讨厌自己,凭借自己的家世人品还怕她不倾心自己么。
脑中想法不过一瞬,就听到闻母训斥闻绍英不知礼,救命恩人来了怎么也要露个脸当面道谢,哪有避着不见的道理。
“太太不必动怒,是晚辈太轻狂,连帖子没下就过来了,怪罪不了闻姑娘,闻姑娘落了水定然受了惊,多多休息才是,拖着病体过来万一病情加重岂不是让晚辈为难。”
闻母心中只有一分恼怒,训斥几句,也是为了看他的态度,如果能不计较,说明这人不在乎死理,果然见他为女儿找借口,心中满意自不必说,对这门婚事也有了期待。
做母亲的,不就是盼着女儿找个知冷知热的夫君么。
李军浩谢绝闻父的再三挽留,回了李家。
这边闻母等客人一走,急急忙忙去看女儿。
闻绍英房间倒是清清爽爽,给她什么都可以,只是有一个条件,不要太多装饰品,万一自己手重摔坏了多心疼啊,从没想过自己布置下闺房,美其名曰有母亲在,自己那点见识不敢拿出来献丑。
闻母看到闻绍英的时候还以为会看见一个小脸煞白满脸泪痕的小姑娘瑟瑟发抖呢,没想到她还在睡着,可能是在做美梦,小脸红扑扑扑的,嘴角梨涡不笑也浅浅露出来,特别招人喜欢。
果然这才是她女儿的正确打开方式,那些柔弱小模样放她身上太违和了,接受不来。
想到等会要说的话,闻母板着脸轻轻把她摇醒。
闻绍英迷茫地睁开双眼就看见自己母亲板着一张脸,不由得更迷茫了,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啊,怎么平常温柔可亲的母亲一点笑容都没有,说了几个俏皮话,闻母都是面无表情,用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母亲,女儿做错什么了,您说了我肯定改。”
“我平常都是怎么教导你的,”闻母看着她一副不知错的样子就来气,“在家里你要如何随意我都不说你,但是有外人在,你就要守礼。
你已经是十四岁的姑娘了,再过一年及笄,就可以嫁人了!还这么不懂事,将来怎么嫁出去啊?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李公子救过你,现在只是让你去道个谢,就推三阻四,还没要求你上刀山下火海呢!
你是想给自己加一顶忘恩负义的帽子,将来走出去好让人非议?”
“我这不是做了噩梦,身体有些不舒服么。”
事情的真相闻绍英不敢讲,若不是与梦里这个闻绍英同悲同喜,她也是不愿相信的,如果告诉母亲,训斥一顿胡思乱想还是好的,最怕她说自己做错事还找借口,赏自己一顿竹板炒肉,这么大了还挨打,多丢人啊。
闻母没纠缠噩梦,只是有点牙痒痒说道:“你去照照镜子,睡得这么香,口水都要就出来了,还敢说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给你把把脉。”
闻绍英的手条件反射般擦了下嘴角,发现没有口水,有些幽怨,怎么说得自己睡相这么差,但是不敢辩解,老老实实认错。
根据以往经验,越是狡辩,罚的越重,还不如装可怜认了错,可能母亲心一软这事也就过去了。
知女莫若母,闻绍英这一缩头,闻氏就知道她想什么了,不过这件事不一样,女子名声多重要。
如果不是李军浩愿意对女儿有意思,换个嘴碎的,一出门就把如何救了人,如何避着救命恩人这事说了出去,到时候不要说嫁人了,能不能在家待着不被流言蜚语中伤还是个问题。
而且闻父又是个教书先生,养出这个一个不知礼的女儿,谁还敢把自家儿郎送过来读书,就连大儿子闻子骞的婚事也会受到影响,小姑子不好伺候,好人家的女儿也不愿嫁过来。
闻母把道理掰碎了揉烂了跟闻绍英讲,闻绍英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对自己嫁人这事不热衷,但是为了让母亲安心,点点头,真诚地表示自己一定会注意的。
闻母知道她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想起刚才她说的噩梦就问了她做了什么噩梦,闻绍英哪敢多说,含糊着告诉母亲,自己不记得了。
闻母虽然不怎么相信,但是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插手太多让她反感不好,也就丢开了。
“后天你父亲有空,他要去跟白龙寺主持下棋,我们也一起去吧,叫上你大哥,每天读书,偶尔出去走走也有好处。”
“真的么,那我去告诉哥哥。”闻绍英被母亲说教了许久,也有些不耐烦了,闻言立马让红雨伺候她穿了衣衫,就去找闻子骞了。
闻绍英找到闻子骞的时候,他正在画画。闻子骞眉毛俊朗,眼睛清澈,鼻梁挺直,嘴唇薄厚适中,脸上一丝不苟,看着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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