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二年的夏日似乎比往年都要热一些,人们只知道这东南沿海的倭寇似乎相较去年更多了些,登州一代十室九空。
戚元敬受张居正的推荐,进署都指挥佥事一职,管理登州、文登、即墨三营二十五个卫所,防御山东沿海的倭寇。
顾绾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跟随着这位四处奔波。
每到一处,他都会问她,在未来的历史当中,会如何评判他。
戚元敬说自己一直不相信鬼神之说,他与王元美一道信奉儒家子不语那套,可是此时他却觉得眼前的女子如果不是鬼神,便是疯子。
翟銮和戚元敬都是极为聪明的人,或许有些事情可以因为时代的格局而显得迷雾重重,可是某些事情一旦涉及到逻辑,顾绾的所有伪装就会变得错漏百出。
戚元敬和顾绾站在高大的登州卫所高樯之上,顾绾指着海的那边的东方,开口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很久很久以后,哪个地方的人会登上我们的土地,杀伐我们的同胞,践踏我们的土地。”
戚元敬眉头皱起,只见他开口说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了,既然你说了大明朝已经有很多事情改变了,又何必在乎所谓的未来?”
顾绾笑了笑,开口说道:“大人是个可以改变未来的人。”
顾绾心里很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她是个女人,无论在现在还是未来,没有人会听她如何说,也没有人会相信现在大明朝的这种局面,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在原本的历史中,
鞑靼部俺答汗率军长驱直入北京郊区,烧杀抢掠数日,满意而去,史称“庚戌之乱。
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嘉靖二十八年,大明朝收回了河套地区,第一次在北方游牧民族面前夺回了自己的东西。
然而所有人都只会记得那些将军大人们。
尽管当初在湖上立社结党的时候,明明白白的是顾绾王偕徐文长三人,可是现在文史资料,文人小传里只有那两个男子。
留给顾绾的便只有一句话,大抵便是会几个文辞的妇人,性格古怪因气跳船,兰君爱煞此妇,至今尚未续弦。
阿秀偶尔看到这篇小传,只觉得有几分好笑。
旁的就再没有多想,毕竟此时她只是阿秀,戚元敬既然愿意宝她性命,阿秀自然也要毫升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性命。
戚元敬的夫人是个十分文静的大家闺秀,柳州张氏的女子,只是戚继光似乎和这位并不是很恩爱,时常会去妾室那边,这些日子以来,时常宿在军营,身边带着一个面生的丫头,张氏自然是要盘问一番的,可是还未把人叫到身边,自家夫君就派人给了自己一个教训。
所以在这府邸之中,便再也没有人来为难这位。
顾绾倒也乐的清闲,她时常会翻看自己曾经写下的东西,往昔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
有一日,顾绾正在书房里帮助这位整理文案,却从外面进来一名文士模样的男子,男子看了一眼顾绾,眉头微微皱起,而后对着戚元敬说道:“将军,从京城来的书信,是翟老的。”
戚元敬看了一眼顾绾,开口说道:“翟老到京师为那位来回奔走,最终求到了清微道长哪里,又或者说是看到某个人的面子上,在陛下盛怒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倒是让那位大人保住了一条命。”
顾绾听到之后,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她开口说道:“这样便好。”
戚元敬挥手让那个人出去了,他走到顾绾面前,开口说道:“若是我心中还有一丝丝疑惑的话,此时此刻,便是完完全全相信你。”
“多谢大人厚爱。”
戚元敬似乎并不想要顾绾多做寒暄,他直接开口说道:“你所说的那个人什么时候能来?”
“嘉靖三十三年。”
“河套收复,西北是没有边患了,可是只因为如此,宣府京城腹地俺答越发的嚣张,你的夫君此番已然派往宣府为官,而立之年已然身居如此高位,从古至今,倒是未曾有过,我此时可是要好生待你,等到你的夫君发迹之后,我可是要多多仰仗与他了。”
若是戚元敬此时眉宇之间没有那么多的鄙夷,顾绾应该会相信这个家伙是在说真话。
“大明人样子,夏言今年一月下诏狱,四月死于诏狱,你可知道这其中有谁的功劳?”
朝堂争端纷乱复杂,不过很多事情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夏言死亡的最主要原因,不是严嵩父子,也不是王偕的背叛,而是嘉靖的厌恶,前些时日夏言屡次上书,嘉靖已然厌烦了这位过于高调跋扈的首辅。
有一天这位也会如此厌恶严嵩。
顾绾低头沉默,戚元敬笑了笑,他开口说道:“我是一个武将,可是我也知道忠孝礼义廉,你夫君的师父是夏言,他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意外。”
戚元敬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可是顾绾却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他这样做是正确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跟你保证,可是我能清楚的告诉你,王偕爱我,只要他爱我,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站在为我报仇的立场上,严党将会他的仇人。永远的仇人。”
顾绾说完之后,戚元敬突然笑了,在以往的历史之中,所有人都告诉顾绾这位应该是一个伟光正的民族英雄,可是实际上戚元敬交友广泛,在官场上如鱼得水,而且并不以武将自居,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甚至说,他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顾绾知道他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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