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下,大好的春光,暖暖的阳光,柔柔的风,隆田却不能用了,大汉找了很久,依然是没有一块像样的田地。自从前年开始,这里屯成了绿色的水田,那些积水就没了干涸的迹象,长年累月,使得很多地方都成了泥潭,慢慢地成了沼泽。莫说种田,就是下地都得小心翼翼,指不准陷了下去就出不来了。
无处种田,大汉只好围着田垦插了些禾苗,这秧儿倒是顽强,无论是何种土地,只要有水,依然可以茁长成长。还好是其他人的田地都不再用了,大汉围了圈隆田,倒也是插完了禾苗,也不知道夏天多少收成。
东村的老头也想种田,这会儿看着大汉插了许多,只好另外去找了个地方,插秧去了。大汉便跟他过去,两个人忙活完了,选了个石墩,便闲扯起来。
老头子年纪大了,却很健康,手脚儿麻利,黑胡子黑头,八十二了,倒也年轻,看上去就是个六十来岁。大汉也记不得名了,只晓得他是旁系的长辈,比起长根他们要小了个辈分,平日里大家伙都是叫他‘麻油老叔‘。自是因为这老东西总喜欢爬到麻果树上,吃喝睡觉,许多个日夜都在上面。
老头说了:“大汉啊,你这年轻力壮的怎么不去城里啊?”
大汉说:“城里花花世界,诱惑太多了。”
老头说:“年轻人的生活嘛,就是要跌宕起伏,像你这样平平淡淡,浑身上下没有点故事,谁肯跟你?还想不想找个婆娘了?”
大汉咧嘴笑了,抽了口大烟,说:“婆娘死了,再找一个还是要死,干脆就不找了。”
老头乐呵呵笑了,看了眼大汉,里面的眼神很是诡异,说:“讲得你不要死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个自私鬼来了,也是个老头,有儿有女的,只可惜没人管他,走起路来总是慢吞吞地,见了旁人也是撇着个嘴巴,翻起的眼睛好像看谁都是他的儿子,没人找他,他便是半声不吭,也不知道想要干些个什么。
麻油老叔看见他就乐呵呵笑了,说:“老烟枪,你要干嘛?”
老烟枪说了:“我看你们的禾长得好,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份?”
大汉可是个冷血货儿,听了这话,也不管老烟枪是大是小,要死要活,只顾说:“要吃饭自己不会种么?”
老烟枪大眼睛一瞪,嘀嘀咕咕也不骂人,就像是念起了咒语。
麻油老叔连忙大叫:“老烟枪啊,大汉是逗你呢,我们这肯定有你的份。”
老烟枪走了。
大汉不解,对着麻油老叔吹胡子瞪眼,问他是个什么意思。
麻油老叔说了:“唉,你啊听我的就对了,不然我们有苦头吃的。”
大汉不信,嚷道:“咋的?我不给他,他还打我,抢我不成?”
到了仲夏,隆田的水稻虽然有点儿稀奇古怪,但是也看得过去,一排排站着,很是惹眼。大汉两人还来不及赶花,老烟枪就在一夜之间毁灭了一切,隆田里找不到一根水稻。他也真会算计,不在春末,不在初夏,就在仲夏,使得大汉两人没了希望,到了此刻,就是想要再种水稻也种不活了。
老烟枪自然是不想活了,在那隆田的石碑之上,取来毛笔黑墨,蒙上层白纸,洋洋洒洒留下了几行大字:老子纵横天地间,管你要饭是荣光。小小大汉瞎**,身死道消谁怕谁?
当天夜里,就给吊死在了大树之上,那双腿脚,正好在石碑旁随风摇摆。
麻油老叔见了之后,呜呼一声,大笑起来,一头撞在了石碑之上,鲜血淋漓还不忘提起毛笔,顺势写上:小子无理掘坟墓,麻油老叔要抽你。上天入地也无用,黄泉路上叫祖宗。
大汉傻了,两个人倒是死得轻松,他可没有自尽的勇气,这个冬天怕是要被活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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