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壁车缓缓前行,外面熙熙攘攘,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谢媛低头拨弄着脖子上的长命锁,问沈氏:“娘亲,戴这个有什么用?”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形状奇怪的饰品。
沈氏摸了摸她的发顶,怜惜地道:“佩戴上它,就能避邪去灾。我可怜的姑娘,你未出生前娘亲也给你准备了一个长命锁,是海棠四瓣式的,不过它在你小时候碎了,也就没再戴过。那个长命锁,大师都说了是为你挡了灾祸才会碎成两块呢。”
“你这孩子自小就多灾多难。当年那把长命锁碎成两块,可真是把娘给吓坏了!”
谢媛挨过去在沈氏身上蹭了蹭,爱娇地道:“以后不会了。”
“这倒也是,等你过几个月过了生辰,娘亲就可以带你到处去玩了。”沈氏点了点谢媛的鼻子,笑着道,“那位大师可是说了,等你熬过七岁,就一生顺遂,无灾无难。”
说到这里,她眼神忽然有些黯然。
拥紧了谢媛,沈氏低声道:“我的乖女儿。”
这时候,油壁车重重地向前一倾,停了下来。片刻,马车夫的声音响起:“夫人,姑娘,前面戒严。”
阿宁连忙撩起车窗帘布向外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夫人,这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过前面很多马车都停了下来。”
“叫侍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沈氏不慌不忙地道。
‘是的,夫人。‘阿宁钻出油壁车,片刻后她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夫人,是北军在抓捕逃犯,每一辆马车都要搜查。”
沈氏正想说话,一声惨叫传来,又是一声。
“北军杀人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随即男男女女的尖叫哭喊声响成一片。
外面顿时乱了。
片刻,又是一声惨叫。
“肃静!”大喝声如雷灌耳,一下子就压低了所有的尖叫哭喊声,“北军抓捕逃犯,谁趁乱哄起,莫怪胡某将尔等以逃犯同伙论处,就地处决!”
沈氏皱了眉:“怎么是胡博主持北军抓捕?”
胡博是北军的一个执金吾,是皇帝这几年提拔上来的新贵,出身贫贱农户,却最是刺头,仗着皇帝做靠山,即便是三品大员的面子也不给,人们暗地里总爱叫他“皇帝的走狗”,最是得不到朝臣的欢喜。御史们折子上弹劾得最多的也是他,偏偏皇帝都当做没看到,导致这胡博越发猖狂了。
不过,若不是胡博在这里,场面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控制。
“搜查!快点!下马车!”一个北军粗鲁地喊着,“搜查!还不下来!你们想被当成逃犯同伙就地处决吗?”
“军爷,我们家小姐是……”
“不管是谁!抗令一律以逃犯同伙看待!”
“……”
谢媛正侧耳倾听,忽然闻到鼻端飘过的一丝腥甜血腥气,萦绕不绝,这让她一下子警惕起来,。
“怎么了?”沈氏注意到女儿的警惕,悄声问。她出身名门,遇到现在这种状况也不慌不忙,因为她心知以她的身份北军并不会刁难于她,而且,慌乱没有一点用处。
谢媛压低了声音,在沈氏耳边道:“娘亲,我闻到有血腥味。”
沈氏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她立刻问:“知道哪里传来的吗?”
“有些远。”谢媛道。
沈氏这才稍稍放心,拉着谢媛的手,道:“等一下什么都别说,一切都有娘亲,知道了吗?”
谢媛点头。
沈氏看了小白等丫鬟一眼,板起脸吩咐道:“注意你们的嘴巴,一个不慎可能就小命都要丢了。【零↑九△小↓說△網】”
小白还好些,她跟着沈氏好些年头,大风大浪都见过,即便心里害怕恐惧,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桂圆和百合就差了很多,脑门上的汗都能滴了下来,手脚发抖,两股战战,毕竟是大宅院里娇养的丫头,年纪小,什么大场面都没见过,能不吓得尿湿裤子已经很好了。
沈氏又看了眼谢媛,发现女儿仪态依旧,既没紧张也没有出汗发抖,只是不知道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小小年纪如此镇定了。她抱起女儿,撩起油壁车的帘子,在小白的扶持下下了油壁车。两个小丫鬟紧跟其后,没有塌子坐着,她们一下来就瘫倒在地,即便身下的青石板被太阳烤得炙热似乎也没有感觉。
五六个北军正在搜查前面的一辆油壁车,两个戴了帷帽衣着鲜艳的年轻少女在丫鬟仆妇的搀扶下哭得伤心又委屈,却无一人敢上前相劝。
片刻后,两个北军从马车里出来,对那北军小头目道:“大人,没有找到。”
那北军小头目点头,看向两个哭得伤心的年轻少女,皱了皱眉道:“你们撩起帷帽!”
“军爷哟,这怎么可以?我们姑娘还未出阁,您这要求有些过分了!”其中一个仆妇连忙谄笑着上前,可惜那个小头目丝毫不卖她的账。
“是你们自己来,还是让我们来?”
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耐烦。
两个姑娘这会子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在北军血淋淋的威胁面前,她们颤巍巍地撩起帷帽,露出两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来。
那个小头目这才点了头,领着北军便向谢媛这边走来。
谢媛抽了抽鼻子,在沈氏耳边悄声道:“娘亲,血腥味就在前边的车里。”
沈氏脸上神色不惊,她抚了抚谢媛后心当做安慰,走上前对那北军小头目大大方方地道:“这位大人,请上车搜查吧。”
光是这一份临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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