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片刻工夫,朱由桦没有说话,把王世勋通身上下又仔细打量了一眼,这王世勋四十来岁的年纪,面色清癯,长须美髯,圆领补服,玉带官靴,仪表确实不错,与当初落难时已完全是两个人,打量过后,他温言询问道:“爱卿,侍卫镇的粮饷、料米、兵器甲仗、军服和日常的开支等都筹备的如何了?”
王世勋禀道:“兵器甲仗和军服,马阁老那应承的很爽快,特意带人从兵部库存和军器监那搜罗了良久,已经按一万兵额的量陆续拨了过来,其中大明制式鸳鸯战袄分春、冬两季,每季两套,共四万套,不足的已令五军都督府下各地卫所按需上供补给,腰刀一万柄,长枪.info
三眼铳和鸟铳遵陛下的吩咐,臣与韩副戎特意精挑细选,最后选了合格三眼铳和鸟铳共计一千五百余门,皮甲拢共搜罗了八千余副、各式铁甲奇缺,暂时只搜罗到了一千余副,千斤弗狼机十三门、小弗狼机四十三门,各式红夷大炮二十六门、虎蹲炮一百二十余门,另附火药、炮子无算,不足之处,已令各地卫所上供补给。还需再等等。”
王世勋以前不愧是干账房的,各项数据如数家珍的说了出来,显然非常熟悉本务,都不需要验看账本,记忆力可谓惊人。
朱由桦点了点,示意王世勋继续说下去。
“至于侍卫镇的粮饷,料米和日常开支和募兵费用,臣仔细核算了一下,以一万人,一年计,共需米麦五万五千石,禁军月俸二两的话,共计需饷银二十五万两;安家费每人二十两,一万军士共计需要二十万两银子的募兵费用,杂费开支也是大头,比如菜食银,陛下说将来要禁军将士们多吃荤腥,臣合计一下,光肉价开销一年下来怕不要好几万两银子,其他各项杂费预计不低于五万两,总计需军饷五十万左右。其中米麦,臣好说歹说,户部高阁老已经答应拨给了,饷银却以两税未缴,国库拮据为由,勒掯着只肯给二十万两银子。剩下的叫臣自己去想办法。”
王世勋说到这一脸的苦笑:“没银子就招不了兵,这么多饷银的缺口,叫臣到哪去想法子填补啊,以臣看,高阁老明着是刁难臣下,未尝不是做给陛下看的,户部死勒着钱袋子,臣职卑位轻,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朱由桦闻言眉头紧皱。
高宏图这分明是携私报复啊!
皇帝的面子都不给。
也对,这群沽名钓誉的君子正人们什么时候给过皇帝的面子!
朱由桦越想越气愤,脸色有些阴沉,他转过头对侍立在一旁的御前首领太监田成道:“内帑里有多少存银?”
新皇登基后的生活很是俭朴,现今整个后宫的人加起来不足百人,后宫的内侍宫女们大多是兼职,一个人要干过去十个人干的事,不过任务却不繁重,也没那么多讲究,一切以务实为主。
南都宫禁都二百多年,长久没有皇帝居住,都已经破坏不堪,十分潮湿破旧,不少地方也坍塌了,大臣们觉得事关天家体面,建议皇帝把那些残殿再修葺粉刷一下。
朱由桦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暂时还不是贪享安逸的时候的理由顶了回去。只让工部修缮了一下乾清宫,武英殿,一个用来办公休息,一个用来廷对,开朝会,其他殿宇暂时先不管了,能省下多少是多少,以遍缓解一下朝廷的财政压力。
大臣们觉得事关天家体面,建议皇帝把那些残殿再修葺粉刷一下
大明历代君王能克制己欲的可不多,崇祯算一个,新皇章武暂时也算一个,东林的那些大臣别的先不说,在这点上对新皇多少还是有些敬佩的,如果不是政治立场上的对立,他们很乐意和新皇君臣相得的。
田成身为御前首领太监,事实上的大内总管,内帑自然也在他兼职的范围之内。
见皇帝问话,立马恭谨地答道:“内帑原本只有不到两万两银子,都是王府的存银,陛下入住大内后,户部差人解来了二十万两金花银,暂供内廷开销,说等夏税上缴后,再按需追加。”
“嗯,先从内帑匀出个十万两银子来,解入侍卫衙门,至于内廷,能省则省把,勒紧点裤腰带,日子总是还能过的。”
朱由桦一句话内廷的钱就少了一半。
田成听完大吃一惊,也深为皇帝的自苦感动,有心劝谏一下,朱由桦知道他的心思,摆了摆手:“不必多言,就按朕说的办,全部解入侍卫衙门,半个子儿不许少,少一两朕唯你是问!”
“是,奴婢遵旨。”
田成一脸肉疼的应承了下来,他这个大内总管怕是历代以来当的最惨的一个了。
王世勋本也想劝一劝,见皇帝态度坚决,努了努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眼眶已经有些微红,皇帝如此圣明,还对他有知遇之恩,提拔于微末,寄托于腹心,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唯有效死而已。
“三十万两银子,去了二十万两募兵费用,军饷暂时可以支应几个月了,剩下的饷银朕再想想办法。人总不会被尿给憋死的。”朱由桦一改之前的冷面,自信一笑,从书案上取过茶盅,押了一口后,继续道:“对了,募兵之事现在进行的如何了?”
王世勋禀道:“韩、马两位大人奉了陛下的旨意,特意去了江阴和义务招兵了,顺带着也为陛下寻那个叫阎应元的良吏。
募兵选的都是二十左右的壮年良家子或当年戚大帅统帅的浙兵之后,二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可谓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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