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下了不知道多少年、从未停止过的、席地幕天的大雪,缓缓地变得越来越小,最后从空中消失。
这片白茫茫分不清山峰起伏、天色明暗、远处近处的雪域,终于清晰的分出了上下两片。
向上是晴空,向下是有着蜿蜒线条的连绵雪山。
映衬之下,碧空越发显得澈蓝如镜。
仿佛在等待什么。
过了良久,天空的最高远处,仿佛起了一个星点小的漩涡。
而这片雪域上空的边缘处,天地交接的地方,有云生起。
仿若是山峰头上的一捧雪被什么力量扯到了天上一般,先是一丝丝如棉似絮,然后便是一片片,越来越多,向着中间缓缓飘去。
这些不知从何处涌来的云朵如同海浪一般,一波一波的出现,并流向那个小漩涡,最后在这片天空之上形成了一个壮丽的、极大的漩涡!
那星点小的漩涡,正对着下方雪山之中一处山崖。
山崖之下有个凹陷,空空荡荡,什么动静都没有。
甚至连一片雪都没有因为天上这么大的阵仗而掉落。
此时,那一大片蓝白相间的漩涡凝结在碧空之上,再也没有任何流动的迹象。
正中间的那个漩涡眼,突然开大了一点点。
最浓稠、最幽暗的夜色从那漩涡孔洞处汹涌而出,仿若倾倒了九天之墨于白纸之上,迅速将这漫天的碧空白云全数染成了灰黑一片!
整个天空都黯淡了下来。
乌云滚滚,中有瑞金数道,如同隐藏在暗夜之中的利兽爪牙。
参杂在其中的滚滚雷声低沉之极,如同野兽压抑而隐忍的低吼,只等待着最合适的那个时机扑向最合适的目标。
距离那片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的区域极远的地方,有一根笔直的如同刺向天际的石峰,景流年站在石峰的最顶端,双手倒背,看着那一方恍若暗夜降临的天地。
他一眼不眨地盯着漩涡正对着的那个山崖之下。
他既然修的辰水一脉,对昆仑群山之中往西北的这一片区域极为熟悉,哪里有千载寒冰、万年冰泉,都在他掌握之中。
大概两个月以前,景流年进入了这绵绵雪山。
他太熟悉这里了,这次来此,并非找寻宝物,更多的是锤炼心境。
因此景流年没有匆匆驭器而行,甚至不曾借助法力,只是向着西北方在风雪中信步而走,遇峰攀峰,遇坡爬坡,以感悟大道。
然后,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风雪竟然停了。
这是他这些年来到雪山之中从未遇到过的景象。
不多时,他便看到天空之中那壮丽诡奇的一幕。
一种敬畏感从他心中犹然而生,他立在山峰之上,刹那之间,恍若自身也即将化作一絮流云、向着那漩涡处飞去。
再睁眼时,天幕已是如同浓墨黑夜,乌云滚滚中,劫雷如同在蓄力一般越凝越大。
景流年微微皱起眉头,莫不是有仙门同道在这里渡劫?可那漩涡的下方,并未看到和感知到什么修士。
难不成附近有什么不得了的天材地宝即将出世么?
若真是这样,天空中的异象倒也可以解释得通。
因为他在昆仑元宗之中渡过的这些年中,从未见过哪个通脉境之上的师兄、尊长渡劫是这样的。
他擎出“飞泉”,全神贯注地看着远处,只待那灵物出世,万一抵挡不住劫雷,少不得他还要出手抵挡一二再取之。
此时,天空中猛地响起了无数声闷响,那不是一只藏匿于云层中的巨兽,而是一群巨手在发起冲锋前齐声嘶吼。
随后便是声浪滚滚、无休无止的真正的响雷之声。
伴着这震耳欲聋的雷声,还夹杂着裂金碎玉的脆响,一道道紫金色的劫雷,便如万兽奔腾,风驰电掣地冲了下来!
景流年双眸微缩,那些劫雷的目的,就是漩涡正下方的山崖!
他从未见过这等阵仗——这许多道劫雷竟然连一个次序都不讲,不分轻重,全无层次,一股脑地压将下来,仿佛是要迫不及待地将目标轰碎、击烂、烧灼雷劈成粉末轻烟!
这样的威势,无论什么样的天地灵宝,哪还有出世的机会?
景流年咬了咬牙,心知若是他再不出手,怕是就晚了。
他星元之力裹挟一身,飞身而下,可身影却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之中——那些劫雷!
竟!然!消!失!了!
疾奔的身形生生停下、阻滞在半空之中固然不爽,可心里原本满怀着想要与这等劫雷大干一场的豪情壮志突然放空的感觉更加难受。
景流年的脸上露出了十二分的困惑之色。
他无比确定,那不是宝物出世渡劫失败的时候在空中凭空消散。
劫雷压根还没劈到任何实物呢!
那时劫雷一股脑地涌向山崖的时候,突然就如同被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吸入了一般,就那样从他的眼前尽数消失了。
景流年甚至还怀疑是他中了幻术,念了几遍清心咒。
可山崖那处真是什么都没有,只有白雪依旧,不乱分毫,全无一丝痕迹。
……
……
与此同时,水之极秘境里的骆云刚刚吸纳了第一道劫雷。
就如同当初他在这里炼制一境剑一样,所有的劫雷都穿越了空间的制约,进入了水之极秘境,直接向他击落!
在骆云身外数尺见方,被他以星元之力张开了一道防护的护罩,这护罩被密密麻麻的紫金色雷光环绕着,已经变成了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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